随着圆舞曲的尾音,我连转几圈,从望舒的怀里转出来,胸腰以及头颈在空中划出半个喇叭花的形状。
    到这里还没完,慵懒而悠扬的曲调响了起来,望舒带着我立刻迈开了脚步:“你应该是不会跳探戈的吧?”
    “怎么说?”
    “至少人类命运共同体上流社会的老师不教这个。”
    “我是没学过,但是你也不会跳吧?”
    “哦?”
    “我没见过你跳。”
    “我是不会跳,但是……”望舒对我报以狡黠一笑,“探戈这种舞好就好在无所谓错步,跳错了继续就行!”
    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一步错便步步错的人生。人的一生若是连错的机会都没有,又如何能天然认为对就一定是对的呢?
    随着音乐调子的变换,一步、两步、踢腿、旋转……望舒放开我将我拉回来再从后面抱住我,在只有我们二人的嬉笑声中,我们随着节奏踩步子自顾自地跳着,刚开始的时候我还因为顾忌周围那丝刻意的冷静格调而有些放不开,可到了后面,当我看着那双黑色的深邃双眸,便笃定自己的行为就算错无可错也无所谓。
    我也就由着自己的性子,跳的愈发激情四射,动作也越发狂野。
    相较于我,望舒脸上那种肆意的笑容比起我先前的酣畅淋漓更显得痛快,那种带着发泄似的情绪,让我感到既陌生又熟悉——我们已经十年没有见过面了,可是我却觉得望舒一直都和我在一起。
    我也不知道我们一起跳了多久的舞,应该是非常长的一段时间,因为周边很多人都坐不住了,交头接耳的有些话都能传到我的耳朵里。
    望舒应该也听到了,但她停下来只是注视着我的脚踝,随后我便注意到,其实她看的是我被高跟鞋磨破的脚后跟,白皙的肌肤已经是不知道被磨破了几次又愈合了几次,整个就突出一个视觉的鲜血淋漓。
    虽然尽量是挑选的合脚的鞋子,但是不谈新鞋磨脚,跳舞跳久了会变成这样,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美丽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疼吗?”望舒问我。
    “当然是很疼的了。”我不明白望舒为什么要问我这种傻瓜才会问的问题,然后我很认真地补充了一句,“但我并不讨厌这样的疼痛。”
    疼痛能让我感觉我还活着,比起讨厌,不如说我还有点喜欢。
    要是这种疼痛还是望舒带给我的就更好了,因为这会是望舒在我身上留下的一种痕迹。会为此感到幸福的我,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是无可救药了。
    这一回,很多人都围了过来跟望舒打招呼,毕竟宴会都要结束了,他们都还没怎么和望舒说上话。
    我觉得这不是我该继续待下去的场合,所以我拎着鞋子尽量以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需要我在哪里等你……”
    但望舒并没有看他们,她低头看了一眼我光着的脚,直接把我横抱起来,然后就离开了宴会厅。
    这一出连我都没想到,撞进望舒怀里的我当时只感觉望舒胸前那一排排的军功章硌得我脸疼,来不及看望舒身后有多少人因为她这个动作瞪大了双眼,反应过来的我,从望舒抱我从宴会厅到停车场的一路上都没止住笑。
    等到望舒把我塞进车里,给我系好安全带,我看着她从我胸前离开的手指才说:“我们是不是有点高调过头了?”
    “可是那其你应该想要我这么做,不是这样吗?”望舒侧头舔了下我的耳朵,然后不动声色地坐回主驾驶位,“所以我就这么做咯。”
    这是反击吗?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真该死,偏偏我还真的就是非常吃她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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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0章
    现在的状况是,我坐在车里有点燥热,而望舒在做什么呢?望舒心无旁骛地正在开她的车。
    这辆车虽然看起来是军用标配,但不知为何还使用着较为原始的方向盘,结构上,驾驶座和后排完全隔开,前后互相看不见。所以本来应该是有司机的……听弗兰克斯·韦斯特的意思,望舒现在应该是阿德诺兰邦舰队的参谋长,我还从没见过参谋长这个级别的军官自己开车呢。人类命运共同体随便一个有点级别的官员都不会自己开车。
    不是我多心,她绝对是有在谋划什么。
    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的望舒仿佛在注视着很遥远的地方,那动作和眼神都棒到不可思议。
    在舔了下我的耳朵说完那句话后,我回答了对,望舒就没有再说话了。过了很长很长时间,也许有四五个小时的样子,车子肯定已经出了市区,但车窗拉下来就没升上来过,望舒开车还不习惯开车灯,我只看前挡风玻璃,只能看到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