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想去医院看看,我最近状态一直不好……”
    “什么?”
    胡文漪又重复了一遍:“我想去医院。”
    张连美顿了顿,煞有其事道:“你能有什么事儿啊,别胡思乱想,别再搞那些乱七八糟的爱好,你就没事了。”
    胡文漪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卧房的,她倚靠着房门,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夏也好拨通了她的电话,她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嗨,文漪,你今天还开心吗?”
    只这一句话,就让胡文漪眼中蓄满了泪水,嘴唇止不住地颤抖着,肺腑里的千言万语最终化作含糊不清的呜咽。
    “你怎么哭了,你和家里人吵架了吗?”夏也好听到听筒里不断传来的哽咽之声,胡文漪一直在哭,夏也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问她好不好,
    胡文漪“他们不相信……我没办法……”
    “明天,”夏也好深吸一口气,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明天我陪你去医院。”
    ……
    …………
    县医院建在曲水三中旁边,胡文漪家离学校也并不远,这趟出行对于二人来说,可谓轻而易举。
    夏也好望向近处的站牌说:“去中心医院的话,应该坐一路公交,还是咱们直接走过去,走过去的话咱们可能会耽误挂号。”
    胡文漪掏出手机,点开打车软件:“咱们直接打车去吧。车费我付。”
    夏也好踢了一脚砖缝里的碎石子,道:“行,那就打车去吧。”
    不到几分钟,一辆黑色奔驰停在路边,司机小哥降下车窗道:“手机尾号?”
    “7131。”
    确认无误后,二人坐进车内,夏也好感受着真皮座椅的舒适,心中感叹了一句有钱人。
    车里还放着舒缓的音乐,安抚着人的心绪,夏也好合上眼,将手臂放到脑后说:“到了的时候叫我一声。”
    “嗯。”胡文漪应声,她并不讨厌被人麻烦,她只觉得自己被夏也好需要着。
    旁边的商业店铺被白色的建筑一衬,显得极为低矮。见两位乘客都是学生年纪,司机小哥将车开进医院停车场方才停下,“到了。”
    “谢谢,叔叔。”夏也好道。
    “我很老吗,你还叫我叔叔?!”司机小哥一声笑骂,“行,你们走吧,我接下一个客户去了。”
    夏也好转头去看胡文漪,对方并没有被刚才的小闹剧逗笑,眉眼间依旧笼罩着一层散不开的郁结,她怔怔地看着这栋白色的建筑,也不言语。
    “走吧,”夏也好柔声道,他牵起胡文漪的走进医院大厅,询问过前台护士,二人走楼梯到二楼。
    形形色色的人聚在这两米宽的走廊内,疾病是世界上最公平的存在,无论是一贫如洗之人,还是钟鸣鼎食之家,它向来一视同仁地将苦难的包袱甩到人们怀里。
    夏也好坐在候诊室的塑料椅上,胡文漪站在塑料椅旁边,“你坐一会儿吧。”夏也好刚把胡文漪按在座椅上,天花板上安置的广播里传来机械的女声:“请43号胡文漪到神经内科就诊,请43号……”
    二人走进就诊室,医生见来的是两个学生,冲夏也好问道:“你是家属吗?”
    “我是她同学。”
    “身份证给我看一下。”医生伸手向胡文漪索要身份证,后者翻开书包的夹层,找出证件递给他。
    好在胡文漪已经成年,按理不需家长陪同也可以开药,医生在键盘上敲了几下,一面录入信息,还不忘叮嘱:“下次还是和家长一起来吧。”
    医生询问了一遍胡文漪的情况,后者眼眶一红,磕磕绊绊地解释,医生叹了口气,待胡文漪做完测试题,医生对夏也好说道:“你记得回头转告一下病人的家属或者让病人自己说也行。”
    夏也好拿着单子:“好,我一定转告。”
    二人从就诊室出来,夏也好安慰道:“医生说你的情况不严重,吃几周的基础药就好了。”
    胡文漪忽然喃喃自语:“我爸好像也在这儿。”
    “去看看叔叔吧,他应该很想你。”夏也好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衣摆,眼中似有些请求。
    “我得去买点什么,买点水果。”胡文漪道。
    二人来到医院的水果摊,上面摆着现成的密封的果篮,胡文漪本想拿,夏也好拦下她,耳语道:“别拿那上面的,不新鲜。”
    说着,她扯过塑料袋,蹲下身替胡文漪挑拣水果,嘴里一边叨叨着:“你看这种熟透的最好现拿现吃,不然放几天就坏了,没熟的放的时间长,这个色泽暗的,就是熟透的,这个……”
    胡文漪蹲在她身边,静静听着。水果店的老板打趣道:“小同学懂得挺多啊。”这番话让夏也好嘿嘿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