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妃按规格备了白
    事礼,顾夏作为外嫁女需得早些过府,上香悼念。
    尚书夫人大丧,来上香拜祭的人极多。
    其?中不?仅有?姻亲和平时相熟走动多的人家,关系泛泛者也来了不?少。
    李清姿的身子?骨一直不?差,眼?下却突然?身亡,顾府对外的说法是死于劳疾发作,可谁又真的信了呢?
    求子?庙一案闹得沸沸扬扬,此前又曾爆出顾盼去过求子?庙的传闻,李清姿又刚好这时候暴毙……
    这些前来拜祭的人里,不?乏有?来打探消息的,可顾府表现的坦坦荡荡,李清姿的尸身就停在灵堂的正中央,以供拜祭者哀悼。
    一切都以当家主母的规制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只?除了瑞王世子?妃,从未到场拜祭。
    停灵三天,来往者众,却始终没有?看到顾盼的身影,直到李清姿的尸身就要下葬了,也没见她出现,有?好事者便忍不?住了,对着当前管事的二夫人秦氏问出了这个问题。
    “怎地一直没见瑞王世子?妃?”问话的是景国?公夫人崔氏。
    崔氏有?一女,与顾盼同岁,也是上京城出了名?的才女。未出阁前,她与顾盼一起并称京城双姝,二人都曾是瑞王世子?妃的热门人选,最?后由顾盼胜出。
    因着这个缘故,崔氏在贵妇圈中始终低了李清姿一头,她的女儿亦然?。
    “大嫂去的突然?,世子?妃是个孝顺的,得知后当场就吐了血,至今也起不?来身。”秦氏说着拿帕子?压了压眼?角,脸上的钦佩动容之情,溢于言表。
    秦氏长得端正,举手投足极有?大家风范,眼?下见她这般模样,明里暗里想要打探消息的众人也不?好再问什?么,面做关切,顺着秦氏的口风纷纷出言安慰,说世子?妃是个有?孝心的,尚书夫人在天之灵见了,也会想要她保重身子?云云。
    但崔氏却是个心胸狭窄的,她又身份摆在那儿,说起话来便没其?他人那么多顾忌:“那也不?该连面都不?露一回,好歹也要过来烧个香,不?然?这不?知情的还以为她也跟着一同去了。”
    秦氏闻言,抹泪的手一顿。秦氏可不?是个软柿子?,当即就冷下脸来:“国?公夫人,慎言。”
    崔氏轻轻哼了一声?:“敢做还不?让人说了?”
    秦氏看了眼?崔氏,又转头看了眼?摆放着李清姿尸身的棺椁,蓦地笑了起来,道:“夫人说的极是,您是长辈,教训晚辈理所应当,那您不?妨搁这儿多说几?句,届时我定将您的教诲一五一十地转述给瑞世子?妃听。”
    秦氏话音落下,一阵风突地从屋外吹进,带着股难言的阴冷。
    崔氏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万分惊恐地看向棺椁方向,可她不?愿就这般落于下乘,正想怒怼回去,却被同来的诚恩伯夫人拉了住:“这是什?么场合,你少说两句。”
    “我难道还说错了?”崔氏低声?悻悻道。
    “你可不?就是说错了。”另一道轻缓的声?音响起,众人寻声?望去,只?见那妇人模样秀美?,身形窈窕,即便是一身素服也难掩其?风华。
    正是定远侯夫人。
    虞清轻蔑地看着崔氏,淡淡道:“撇开这是人家的家事不?谈,瑞王世子?妃再如何也是皇亲,还轮不?到国?公夫人您来说教。”
    一顶蔑视皇亲的帽子?扣下来,崔氏被气得浑身直哆嗦,指着虞清“你、你、你”了半天,也说不?出后面的话来。
    承恩伯夫人见状,忙抓住崔氏的胳膊,又讪讪笑着冲众人告了礼,方才匆忙拉着崔氏离开。
    旁边不?远不?近围着看戏的人见状,也纷纷撤了开去。
    秦氏感?激地冲虞清福了福身:“有?劳您仗义执言了。”
    虞清抿了抿唇,面色和缓了一些:“分所该然?,顾二夫人不?必言谢。”说罢,她接过旁边嬷嬷递上的燃香,冲着棺椁方向揖拜了三下,毕后,再由那嬷嬷搀着上前,将三根燃香并排插入棺椁前的香炉里。
    “上回见面,清姿姐姐的身子?骨还很硬朗,怎么突然?就去了呢……”虞清喟叹道。
    她这语气,说是问话,倒不?如说是感?慨,可秦氏却不?能不?答,毕竟对方刚刚才帮了自己?。
    “大嫂是积劳成疾的。”看着棺椁里静静躺着的,了无生?息的李清姿,秦氏轻轻叹息道,“说起来也是我们这些做家人的疏忽,竟一直没发现大嫂的身子?状况,若能早些知晓,替她分担些庶务,想来也不?至于如此。”
    “世事难料,谁又想这事发生?呢?你也无需太过自责。”虞清淡笑了笑,出口的语调平稳无波,只?那长长的双睫垂下,遮住幽深的眸色。她本想再探一探口风,问些有?关顾盼的情况,但眼?下观来是问不?出什?么了,这顾二夫人,非泛泛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