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看向温缇。“而宋浩之所以承揽送文书的差事,是他已经发现哥哥你在扶风县活跃,并找到你的窝点。他故意深夜装得鬼鬼祟祟的模样,吸引人跟踪,村民那次不成,又吸引黑衣女他们前去。”
温缇意味深长笑了笑。
她心里起了几分微妙,哥哥是故意暴露他在扶风县的行踪,想把萧椯拖进去。萧椯这个笨蛋,平日心高气傲、目中无人,搞得几帮人都想置他于死地。
“好了,现在真相大白。”温缇拽着她手,往地窖外走。“现在害过我们父母,还有害过绀珠的人都被抓,等明日瑶经大会上,再解决魏达谙父女,我们就可以远走高飞。”他贴近她脸庞嗅了嗅,心满意足说。
“哥哥打算如何解决魏氏父女?”温萦好奇。
他嘴角一丝嗤笑。““人脸哪是轻易就能换的?只是贴皮的技巧更高明些。”
“那万一魏清岚不来呢?”温萦说。她猜测哥哥是打算让魏清岚当众出丑,进而使魏达谙声名扫地。
“她一定会去,就是爬也会爬去。”他笃定。
老仵作劈好柴火,再往上面倒油,推车正要全部倾倒进去,手猛地一抖,推车把手内侧竟然有一枚粘住的短钉。
温缇见状稍微分心,随之跟着一抖,温萦拿针扎进他脖子里。
两人中了麻药,双双倒下。
地窖下面的人听到推车运木柴声,知道命不久矣。高泉不免恼火看向郑祈。“你既没害过他们,为何不让她带你出去?”
若是有人能出去,哪怕嘶喊一声,他们也有活路,偏偏郑祈如同木头一样,一言不发。
郑祈内心倒是坦然。他追踪连环凶手多时,知道凶手是多么血腥冷酷的人,一直担忧“甄圆”的安全,直至她唤出那声哥哥,紧悬的心才稍微安定,至少她还有活路。
“她叫什么名字?”他突然想知道,做了亡魂也有个惦念。
“温缇。”高泉说。
“那个女孩...”郑祈说。自他被捆进地窖,已经反反复复听高泉提过很多次温缇的姓名。
“谁会去记一个女孩名字?”高泉突然冷笑了一声。“你若有宋浩两分滑舌,也不至于葬送这里。”
地窖外月色皎洁,推车声突然停了,一抹清影旋复而来,温萦掠过高泉等人,直走到郑祈面前解开绳索,拉着他往外走。
“求,求求...松开...”李明斜躺在地上,苦苦挣扎,连喘气都困难。
“你若是对顾翰林还念两分旧情,我还可以松一松,但你还是选择有靠山的宋浩。”温萦说。
李明一时间放弃挣扎,愣在地上,眼眶盈出泪水。
她猜测得没错,顾翰林就是宋浩所杀。
那段时间顾翰林一直在为李明奔走,有关定李明的罪的证据都查阅过,直至自己搬书时候碰掉玉坠,联想到刺绣上的那名男子佩戴的玉坠,才意识到真凶是谁。
然寄给萧椯的信,被宋浩事先窥得,从而召来杀生之祸。
宋浩一开始想嫁祸萧椯,但看到她的侍从小可在附近张望,知道等不到萧椯来,尸体就会被发现,临时改成她。以和她和萧椯交好的关系,将来泼污到萧椯身上,也不是不可能。
而伪装成小可的温缇,一直恨萧椯,不欲暴露宋浩是凶手的真相,因此没有说实话。
宋浩突然朝她方向用力撞去,被郑祈一脚蹬在地上,正中高泉怀里,然他不管不顾,继续撞下去。
丈婿俩带着各自捆的棺材板,在地上滚打起来。
温萦拉郑祈离开地窖,把门重新关上。“你会帮我的,对么?”她眨了眨眼问。没有郑祈,她深夜回不了城,明天也无法参加瑶经大会。
他认真点头,用全力握紧她的手。两人把温缇、老仵作都捆绑起来,口塞棉布藏进棺材,只留一条缝隙透气。
“我还以为小可是来救你的。”回城路上,郑祈骑在马上,不免感慨。
温萦气得仰头撞向他的胸膛,“你这个人还真是没心眼,险些就把命葬送了。”月色下,郑祈的脸色很不对劲,不知是不是被冷风吹多了,僵得有些不自然。
她的头发也有些湿哒哒的,顿时心生不好。“你没事罢?”
郑祈在魏宅被流箭扫中胸膛,看到小可从外面进来,本来松了一口气,谁想他就是连环凶手。
在地窖里他不说话,是伤太重。被她救出来后,一直是在强撑着。
“听到你叫他哥哥,我才放下心。”他说。“人再狠毒,也不会伤及亲妹罢。”
“不见得。”温萦说。她和温缇在一起总觉得很不自在。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他的声音越来越弱。
“马上就要到了!”温萦看到了城门。守卫们都围绕在大门前议论纷纷,见有人策马驰来十分警惕,发现是郑祈立即迎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