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在场众人的视线望到殿堂门口,一抹飘扬的淡粉色衣裙闯入眼帘。
    苏禾脚步灵活的避开那拼命拦着她,却一直不敢拔出剑鞘的侍卫,葱白的指尖举着一沓淡黄色的信封,高喊:
    “禀父皇,儿臣有要事求见!”
    第95章 求你助我
    雨水顺着屋檐一点点滑落至地面,溅起细腻水花,飘洒到楼亭边站着的陆锦黑白靴子上,印迹一片。
    湿意入侵,可他好似没有察觉,只是目光没有聚焦的望着金銮殿方向,看着闹哄的场面平息,嗓音轻轻说:
    “谢谢了。”
    他的身侧是身着侍卫服饰的张礼,两人平肩而立。都是一样心不在焉的。
    不同的是,陆锦发冠上有滴落的雨滴,透着日光,缓慢落至他的发梢,悄无声息消失在他纯白衣襟里,添了一抹深色,略显狼狈。
    张礼无意瞥见他这副模样,思绪勉强拉回一点,不解问:
    “你今日一早找我联系要桉王的亲笔书信,利用我职务之便带你隐密进宫,是为了加大宋大人今天上早朝的胜算,一切也如你所愿了,为何看起来好像依旧不欢愉。”
    张礼今日怎么都没有想到,先来找自己的,不是桉王爷,不是宋少傅,反而是后期可能与公主成亲的陆锦。
    对方还很清楚自己是桉亲王的人,并且还知道自己手中有众多王爷的把柄,直接朝自己要此次赈灾帮桉王寄出的来往书信。
    原先张礼是不愿给自己找麻烦的,揣着明白装糊涂,但是那会儿的陆锦也料到了他的反应,轻飘飘说:
    “你还想过以前的日子吗?”
    “留着桉亲王,那就意味着,你与小郡王一点可能都没有。此次赈灾告一段落,桉亲王最坏的结果就是被贬,但无论贬去哪里,小郡王依旧是他儿子,依旧要受他操控。”
    “而你,将会以办事不力的由头,跟着一起调离京城,后面是死是活,无非就是看桉亲王的一句话了。”
    张礼如同被一棒槌狠狠重后脑勺打下去,气血上头,却因为被准确袭击致命点,无法动弹,脸色难看。
    陆锦接着又缓着脸色,轻声补充: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帮帮少傅,他初来乍到,接手了如此棘手的事务,怕很难脱身,求你助我。”
    那会儿天还没全亮,张礼忘记当时僵持了多久了。
    就记得平时跟着林斐之偶尔见过几面的陆家公子也不如传闻中的薄情,也并不是所有与他相识的都会被害得身败名裂,他也谨慎的为对方着想。
    后面他妥协了,还在想着陆锦会以什么方式将书信送进金銮殿,就被他带来到了偏殿的宫墙等,直到看到了苏禾公主。
    陆锦好像猜到了苏禾会来此,且肯定她会帮他。
    两人交谈时,张礼适当避开,接着就看到苏禾公主拿着书信闯进了金銮殿,一直到现在。
    陆锦也一直盯着那个方向,心神被牵引着。
    张礼不理解,明明陆锦都帮宋少傅得到想要的东西了,看起来反倒怀揣着心事,好像接下来有更大的难题需要解决。
    “无事。”旁边视线灼热,陆锦回神,敛了思绪摇头,又问:
    “你要出宫了吗?替我与小郡王求饶,近日想好好休息,不想争闹。”
    张礼也不愿林斐之围着陆锦和宋轻白转悠,毕竟回回被反戏弄,他看着就心疼。
    于是,他颔首同意。
    第96章 慌张
    油纸伞倒置在墙角,孤独流淌着刚刚替人遮挡的雨水,滴答滴答的声线在这雨天里略显寂寥。
    张礼伸手取过,但抬起来片刻,他又转去看着驻足的陆锦,语气稍显困惑“你还要留于皇宫吗?”
    自陆家败落,陆锦一直都在宋府住,旁人也当是皇帝默认宋少傅培养新驸马。
    尤其此次军营回来,张礼都习惯看到宋轻白的身边有陆锦了。
    他想着陆锦今日是怕宋少傅不同意他进宫,故意让自己带进来的,按理应该要装不知情赶回去才对。
    但现在,好像并非如此?
    陆锦瞧着金銮殿慢慢有宫人出来,不动声色往柱子后挡了挡,也没有时间与张礼多说什么,就只浅撂下一句:
    “我住天府书院。”
    随后单薄的身影隐进细雨中,浅色罗云衣袍半掩着头顶,遮了不少雨水滑落下来。
    连同他的嗓音都轻的让人听不真切。
    张礼脸色微顿,半响,眼前的那抹身影摇曳地有些模糊。
    大抵这是他们的相处之道罢。
    张礼心里无声低喃,随即,脑海浮现出少年平时朝他跑来欢喜的面貌。
    他捏着油纸伞的手逐渐紧了紧,良久,踏出去的步伐沉重。
    -
    金銮殿里的氛围逐渐凝固,眼见着苏禾公主拆着书信一封封的念着,尤其是每一份书信的开头,提及的官员,都能引起一波的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