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龙椅上的皇帝面色自然,一时之间也猜到了所以然。
    “皇上,贵妃娘娘身体抱恙,说是过来不了了。”太监总管从场外的百官席一路跑到皇帝的身侧,语气略谨慎。
    “不如,唤张贵妃过来?”
    皇帝皱着眉,短暂沉思片刻之后,便招手让太监离场。
    “不用了,朕晚些过去看胡贵妃。”
    旁边本该六宫之主的位置空悬着,引起不少朝臣视线。
    底下纷纷有人猜测,会是哪位官员引荐进宫的女儿上位。
    但可惜,皇帝眼里没有半点犹豫,直接提醒婚礼开始。
    一时间,引起部分曾经引荐女儿进宫的老臣脸色难看。
    媒婆高声喊着祝词,一声接着一声引导着氛围,恭贺言语不绝于耳。
    宋轻白与身侧的老臣酒杯相碰,芳香醇厚的酒液入喉,很快,酒壶见底。
    伺候的宫人立马重新端了一壶。
    周围恭贺的声音嘈杂,不知持续了有多久,宋轻白漆黑的眼眸染了一丝醉意,修长的手指抵着身后的檀木椅。
    他步伐略显有些不稳的起身,撂下了一句客套话离场。
    “几位大人继续,宋某不胜酒力,出去醒醒酒...”
    “宋大人今日也是开心,那刚出师的学子成为了驸马,日后官场上互相提携,日后定会前途无量。”
    “是啊,那陆公子长得俊俏,与公主倒也是蛮般配。”
    诸如此类的话从身后此起彼伏传来,让宋轻白眸色逐渐清明。
    染着醉意摇晃的步伐在踏出百官席后,慢慢平稳起来。
    彼时,皇帝看婚宴流程接近尾声,当着两位新人的面,起身缓缓道:
    “今日是朕唯一的公主成婚,也是寅南国历年来的新驸马上任,朕准备了份大礼压轴,跟着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宫人陆陆续续的端着东西上来,高声喊着每份礼品名称。
    “赐玉如意一对。”
    “赐麒麟书案一张。”
    “赐...”
    “赐屏洲精英兵符。”
    随着宫人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全场沸腾,震撼皇帝的偏爱。
    这屏洲位于寅南国最为弱势的区域,对面又是突厥国 。自国号成立,兵符都是交付给成长较快的皇家子弟。
    皇帝登基几十年,因为子嗣不稳定,几位皇子不是病的病,就是废柴的废柴,于是一直迟迟没有交付谁兵符。
    原本大家猜测,那小郡王有其父亲的带领,极有可能获得兵符,将获得至高无上的荣耀。
    可偏偏桉王爷将手伸向了屏洲,野心昭然若揭。而小郡王也因为一场大火,断送了性命。
    大家唏嘘还没几天,这忽地,兵符的人选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看来皇上是真的下定决心要栽培新驸马了。”有官员道。
    也有人暗指“新驸马的宫殿离皇上的宫殿不过百米远呢。”
    意思是真想栽培,直接在京城外给其立门户,而不是给了兵符管理权,还将人拴在身边。这不是有名无实吗?
    争议的言论怎样都有。
    陆锦听着,没多大的情绪起伏,麻木的向前跪谢皇恩。
    在起身时,下意识的往百官席中看,却不见了那抹身影。
    宋轻白。
    倘若我将兵符交付给你,你能否保百姓无虞,保公主周全。
    陆锦心里无声低喃。
    随着宫人将那檀木圆盘里的兵符端过来,他缓慢伸手接过。
    雕刻着屏洲二日的兵符触感冰凉,透亮的玉石映着他眸中情绪。
    -
    婚宴结束。
    陆锦离开前被无数师兄弟拉着敬酒,喝的浑浑噩噩的。
    连身侧苏禾被嬷嬷啥时候搀扶离开都不知道。最后是宫女引导着回流华殿主卧,也就是皇帝赐予他的驸马府。
    张灯结彩的走廊到处透着喜庆。
    偶尔能见到宫人端着洗漱用品慌慌张张的送往主卧去。
    陆锦揉着微微泛疼的太阳穴,摇晃的身躯被人搀扶着。
    他略微挣扎开,嗓音低哑道“你去休息吧,我自己过去。”
    宫女柳柳是平时在公主府伺候公主的,经皇帝安排,一同入了驸马府。
    由于公主玩心较重,此次婚礼很不配合,皇帝是有意让她伺候好公主和驸马,必要时,拉近一下二人感情的。
    柳柳刚被挣扎开,立马焦急的重新将人搀扶着,支吾道:
    “还是我扶着驸马过去吧?这里烛光昏暗,怕走岔了...”
    “...”
    陆锦眯着眼睛,看着前面不过十几步路的主卧,再次抽开。
    “那你去休息吧,我醒醒酒再过去。”
    “这...”
    柳柳面上的焦急神色更显,但左右对方的身份摆在这,她不敢擅自伸手拉。
    她杵在原地僵持着,似乎在抉择用什么样的言语劝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