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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突厥国,周围的空气骤然热度高升,明媚暖阳高悬。
    好在空旷的地方有一片树林蔽荫,众人才得以专心练习。
    陆锦随着宋轻白渡步而至练武场,入目皆是一排排光着膀子训练的魁梧男子。
    陆锦眯着眼睛扫视过去,才勉强看到在末端的林斐之。
    穿着黑色暗卫衣服,墨发用简单木簪束缚着,腰身悬挂着与同伴一致的令牌。就是身段看起来比以前还要瘦。
    甚至再仔细一点,还能看到他原本白净的肤色变黑了一点。
    以往明媚张扬的水漉漉眼眸现在看起来倒无半分色彩。
    “路程半个月,他病了半个月,这几日才稍有好转。”
    见两位主子都在看林斐之,陈知压低着声音,禀报着。
    “属下猜测,估计是郡王府被一场大火烧了,加上父亲进牢,他一时缓不过来,才生病频繁。”
    宋轻白点头“另一个呢?”
    “另一个...”陈知郁闷的往周围扫视了一圈,终于在林斐之最远的距离那个队列里瞧见了张礼,不由放缓语气:
    “他倒也奇怪,前几日突然找我们讨要职位,互换方式是一份兵器库钥匙和地方,是桉王爷前几年让他保管的。”
    “这应该是他最后的筹码了,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要急着出。”
    如果不出的话,他无论是混在他们暗卫阁里,又或者往日出去外面有其他发展,都将可以成他最有利的阶梯。
    现在贸然用了,换来一个小小的职位,别人还得防着他。
    这不得不偿失?陈知心里嘀咕着。
    “估计也是急着解决难题吧。”宋轻白收回视线,语气淡淡:
    “不必看守了。”
    陈知点头,但不解的皱起了眉。在这里能有什么难题?
    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陆锦在此刻突然轻声细语的问他:
    “两人没有住同一个房间吗?”
    陈知一愣,接着诚实答“暗卫长和暗卫,阶层不同,房间都不同的。”
    “排同个房间吧。”陆锦说着,又将视线转向悠哉看戏的宋轻白:
    “待个几日,放让他们走吧。”
    日光下,男人的红色官袍格外抢眼,腾云驾鹤的黑白腰带像是无形之中将他的气场拉开,哪哪都透着压迫感。
    但偏偏,被陆锦轻轻的拉了一下袖子,他立马垂下眼睫。
    “你在这个节骨眼上放他们走,他们可不会感激你的。”
    宋轻白手指轻而易举的拉回他的手,在手心里把玩着说:
    “我知道你是笃定张礼会照顾好小郡王,你也认为他们只要在同个房间待上两日,张礼会有其他方式与郡王和好。
    但是情情爱爱这种东西,变数很大的,只要一方不想和好,那谁来都没用。”
    陈知在旁边听的稀里糊涂的,没明白,但跟着点点头。
    这回换陆锦面露迟疑“可若是不放走,等小郡王知道我们此行计划是为了逼宫,而他又参与了,对他的伤害怕是太大了...”
    “他需要面对的。以他的身份与处境,没有我从中参与,他一样会被其他人拿捏着成长。这是他的宿命。”宋轻白道。
    两人的眼神对视着,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寂。
    宋轻白叹了一声,指尖轻轻拂过他的手背,细心解释:
    “我知你心软,但实在想放他走,也不能是这会儿,再等等吧。”
    在这个节骨眼上放走,以林斐之以往的秉性,确实容易出事。
    陆锦点头,默认他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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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昼夜来临,晚间的温差骤变,厚实军帐被凉风吹的扑通作响。
    陆锦困意逐渐被驱散,迷迷糊糊间,怀里的温热褪去。
    身上盖着的被子被拉到了脖颈处,那人呼吸喷在他耳边说:
    “我去处理一些事情,你继续睡。”
    陆锦撑着困意要起来,宋轻白一把将他拦住,哄着似的揉着他脸:“很快回来。”接着见他要开口,低头吻他。
    这一招屡试不爽。
    陆锦呼吸紊乱,指尖微攥着身上的被子,眼神有些迷离。
    待稍稍平息下来,宋轻白早已不见踪迹了。
    而他被困意重新席卷,反复几次撑着眼皮,还是没忍住哒拉回去了,只在心里最后腹诽道:明日再与你算账。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他次日睡眼惺忪的披着外衫出军帐。
    得到的消息却是宋轻白昨日半夜被突厥国请到宫里一聚。
    一直到现在未归。
    陆锦瞬间脸色忽变,拉着给他送来洗漱用品的陈知问:
    “昨夜宋轻白离开,有嘱咐什么吗?”
    他一急,就如私底下一般,连名带姓的唤宋轻白名字。
    陈知被他的焦急吓得一愣,想了想,慢半拍的开口说: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