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实是,确是如此。
    在云照耐心的安抚下,楚少泊逐渐平息下来,即便底下有人再怎么说,他也权当没听见一般。
    许是见觐言无果,那傅丞相直接跪下,冲着高堂高呼:“妖后迷惑君上,老臣斗胆请陛下下旨,赐死皇后,以正朝纲!”
    话语一出,楚少泊将将平息的怒火陡然燃起,他指着下边儿跪着的人大吼:“傅殷,朕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话毕,那半空的乌纱帽再次垂向地面,“老臣斗胆,请陛下赐死皇后!”
    楚少泊气得身子发抖,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龙椅上,云照观了片刻,掐准时机走到楚少泊身旁,对着堂下磕头之人直言:“听闻傅丞相有一孙女,生的貌美如花,前些日子刚刚入了后宫?”
    傅殷冷哼一声,“这与皇后娘娘无干。”
    “与我无干?”云照嗤笑一声,“我这几日不过身子不适,陛下心疼我,多陪了我几日,您老人家便四处传谣,说我是妖后魅惑君上,如今又以死逼迫想让陛下将我赐死,我不得不怀疑,您是否包藏祸心,想拥护您那个宝贝孙女成为新后?”
    一顿挑拨,让傅殷一时乱了主心骨。
    要知道,作为楚国唯一的三朝元老,说没有野心是假的,楚少泊也在早间听到过些许风声,说傅殷在先帝在位时曾暗中与外敌勾结意图谋反,但苦于没有证据,事情也并未发生,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如今被云照这么一说,事情又变得扑朔起来。
    “陛下明鉴!老臣绝无此心!”眼见众人低声议论,傅殷连忙替自己辩驳。
    可一个话都说不利索的花甲老人,又怎敌得过花言巧语的云照?不过短短几个回合,傅殷已然落了下风。
    心里暗暗骂了一句,他猛地回头冲一人大喊:“李大人,陛下如今被美色蒙蔽了双眼,你还要作视不理么!”
    原以为对方会与自己一同上前讨伐,却不想对方面露惊惶地后退几步,“傅丞相这话可不能乱说,陛下与皇后娘娘感情深厚,此事臣等有目共睹,乃是好事,绝不是傅丞相所说的那般被美色蒙了心智。”
    “是啊,陛下这几日虽未上朝,可国事一样也未落下,怎能将责任都推到皇后娘娘身上?”
    “傅丞相,还是快与陛下认错罢。”
    …………
    话锋一转,傅殷成了众矢之的。
    看着原本与自己统一战线的人纷纷变卦,他气得险些昏厥。
    批斗声渐渐大了起来,楚少泊脸色阴沉,看着地上跪着的人,他问:“傅丞相可还有话要说?”
    傅殷仇视的目光看向高堂上一脸从容的云照,半晌切齿道:“老臣还是那句话,若妖后不除,恐这江山社稷是要折在陛下手上了。”
    “大胆!”
    一声厉喝,堂下众人抖了三抖,却不是出自楚少泊之口,而是一旁的云照。
    只见他迈步向前,将楚少泊严严挡在身后,然后便斥责傅殷:“陛下自登基那一日起,便是舍了自身的康健,昼夜不分地处理国事,楚国能有如今的繁荣昌盛,原因为何,你我都心知肚明。”
    “现下傅相短短一句话,抹杀了陛下多年的付出,若是传出去,叫天下黎民百姓如何看待陛下?”
    红衣虽媚,但衣主散发的气场却丝毫不输一旁的帝王,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底下一片鸦雀无声。
    傅殷气得胸口发痛,还想辩驳什么,可就在他视线越过云照投向楚少泊的那一瞬,他就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心如死灰的同时,他突然仰天大笑,旋即目光一转———“砰!”
    随着血光四溅,金銮殿多了一具尸身。
    众人皆被吓得大气不敢喘。
    楚少泊也未曾想到这结果,反观云照,眼底透着兴奋,夹杂着几分狠戾,但也仅仅一瞬便被掩了下去。
    “别怕,到朕旁边来。”楚少泊没有发现云照闪烁的眼角,拉着人便护到身旁。
    云照自是不遗余力地将戏做到最后,怜人的目光自责地望向楚少泊,“陛下,都怪我,若非因为我,傅丞相也不会…………”
    “别胡说。”楚少泊紧握住他的手宽慰,“是他以下犯上在先,皇后不过是替朕辩了几句,他便接受不了自戕而亡。”
    “左右是他脸皮子薄,经不得人训斥,一切与你无关。”
    云照表现得惊惶无措,“可这里如此多的人,都是像陛下这样认为的吗?”
    “自然。”楚少泊拍胸保证,随即下旨:“傅丞相今日以下犯上,公然顶撞天子,着废去丞相之位,家眷亲属流放边境,世代不得回京。”
    明目张胆的袒护让众人敢怒不敢言,最后只能悻悻散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