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她们无恙，明兰也安了心。
顾廷烨的营地，有许多江湖朋友，恰好其中有个女子，能借衣服给明兰。
顾廷烨皱着眉扫了一眼齐衡，便请一位与齐衡身量相仿的朋友也拿件衣服给齐衡。
齐衡笑，二叔无论什么样，还是他二叔。他换衣服比明兰快些，刚换完，就被顾廷烨拉着出了茅屋。
帐外，顾廷烨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你们真的成亲了？”
齐衡道：“是。若未成亲，元若如何能和盛家祖母一同去宥阳？”
顾廷烨又沉不住气了，他抓住齐衡的肩膀难以置信道：“怎么可能？你母亲怎么可能答应你娶明兰？邕王怎么可能——”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他骤然住了声。
齐衡眨眨眼，神情凝重起来：“我母亲先前执着门户之见，众所周知，你提出来，我不奇怪。但是，二叔，你如何知道邕王也会是我和明兰成亲的阻碍？”嘉诚县主想要嫁给他的风声传出来应该是吴家马球会后。马球会没有举办，邕王府欲同齐国公府结亲的事就没几个人知道。
第二十四章
顾廷烨没有正面回答齐衡的问题，而是道：“你不也没告诉我，如何得知我兄长会害我不能高中，小秦氏对我是捧杀，我的外室行有不轨？”
齐衡有个不好的预感，他攥了攥冰凉的手指，长吐一口气：“如果，我告诉你，我从大相国寺吃了一碗茶，回来的路上做了一个梦，梦里是我的一生。二叔信不信？”
顾廷烨松开齐衡，往后退了两步，闭了闭眼睛，道：“我信。”
这样玄虚的事，有人会信本来是很荒唐的。齐衡信，是因为他经历了，那么，顾廷烨信又是怎么回事呢？
“二叔莫非也做了同样的梦？”
顾廷烨望了望齐衡身后的茅屋，道：“我没有做梦，我只是经历过然后重生而来。”
“重生而来？什么意思？”齐衡不是不能理解字面的意思，只是这比做了预知梦更不可思议。
顾廷烨解释地倒是通俗易懂：“这么说吧，我与你在数月前樊楼里见到的顾二叔不是同一个。你梦里见到的，我都切身经历过。”
“那，那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齐衡知道顾廷烨不会骗他。
顾廷烨苦涩道：“三天前。”他原以为，重生回来的刚刚好，还有三天就能见到明兰了，他又可以在齐衡放弃明兰后，谋娶明兰，再享一世幸福。可他万万没想到，齐衡竟与明兰成亲了。
齐衡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情，他很糊涂。倘若，老天让他做了预知梦，是为了警醒他，勿要错失良机。那为何又让顾廷烨重生回来呢？还是在他和明兰成亲之后，是要告诉他，与明兰之间会有危机吗？
顾廷烨见齐衡沉默不语，不甘心道：“你怎么可以明明知道明兰会是我将来的妻子，还——”
“二叔，你曾经也知道明兰是我心爱的姑娘，还不是照样娶了她？”齐衡一向谦谦有礼，鲜少这样语气激烈。
顾廷烨一时噎住。
齐衡继续道：“你那时说我意志不坚，害怕为明兰去搏。我认了，我没有你那样的本事，终究是不敢拿齐盛两家的性命和邕王府的泼天势力去赌。赌不赢，我可以万劫不复，明兰不可以。你说我不顾明兰的脸面，我同意，我是想得不周全，伤了明兰。你说我失了先机，别怪你后来者居上，我想通了便也不怪你了。二叔，你说得都对，我照你的意思都改了，敢问何错之有？难道就准你后来者居上，不许我先下手为强？”
“……”顾廷烨似乎陷入回忆，没有应声。
齐衡叹息道：“二叔，你莫忘了，我与明兰两情相悦在先，我想娶，她也愿嫁的。”
顾廷烨这才惊觉，比齐衡晚一步，就是晚了一生。他扪心自问，如果当初明兰嫁齐衡没有阻碍，自己和齐衡公平竞争，其实是没有胜算的。即便后来成亲后，最开始，明兰对她也只有感激和敬重。
“那我以后怎么办？”顾廷烨颤声道。
齐衡直视顾廷烨，反问道：“梦里，你娶走我心爱的姑娘时，可想过我以后怎么办吗？”
顾廷烨那时想，娶到明兰最重要，至于齐衡看到没希望了，自然就放弃了。齐国公夫妻自然会给他再行议亲的，大家都会好的。
现在竟轮到他自己了吗？满心的绝望堵塞在胸膛里使他喘不过气，他明白他错了，怎么会好呢？他无法想象，齐衡失去明兰后，余生是如何度过的。
齐衡并不想知道顾廷烨的答案，他回过身，往茅屋走去，却听顾廷烨硬撑着挑衅道：“你想过吗？你做了预知梦，我重生而来，会不会，有一天明兰也会通过另外一种方式知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