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强和七七一听,立刻摇头。二强摆着手说:“不行不行,绝对不可以!被大哥知道会打死我们的,而且上哪儿去找肯装坏蛋的大人呢?”
    “这倒也是……”
    几个孩子商量了老半天,始终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集体站在院子里对着老天爷许愿,求大哥大嫂快点和好。
    事情在两天后终于有了转机。那天莫三鼻同往常一样,去上中班。这段时间,他每天都黑着张脸,活像个一点就着的火药桶,没人敢惹他。就连那天那个媳妇儿生孩子的搭班,送红鸡蛋时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哪句话说错就挨揍。可偏偏那天,殡仪馆出了件事儿。前头灵堂里摆着一位老人的遗体,还没火化呢,两个儿子就为了家产打了起来。从一开始的兄弟俩单打独斗,到后面变成两个家庭的群架,工作人员拉都拉不开。后来领班实在没辙了,跑来求莫三鼻上去镇镇场子。可怜莫三鼻这阵子睡不着吃不下,一到前头人还没站稳,就被前面飞来的一块木板砸在眉骨那儿,差一点儿就伤到眼睛了。里头的人只听他一声怒吼,齐齐停下了动作,接着便看到门口站着个留着寸头的男人,鲜血顺着眉头往下淌,配上他凶狠的眼神,那群人愣是被吓得不敢动弹。后来还是领班先反应过来,一边喊着快拿毛巾,一边跑去开车把人送到了鼓楼医院。
    乔一成这天上班时右眼皮就一直在跳,他虽然不信什么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的话,但心里总是莫名有些不安。下班时刚到电视台门口,就见到了几个弟弟妹妹,瞧见他们慌张的神情,以及四美脸上还没擦干的泪痕,乔一成心里咯噔一下,问道:“你们怎么来了?出什么事儿了?”
    “大哥!”四美一个箭步冲过去拽着乔一成的衣袖,语带哽咽地说,“你快去鼓楼医院,大嫂让人打了!”
    “什么?!怎么回事儿!!!”
    乔一成这时候哪还顾得上他正在和莫三鼻冷战,一听四美的话立刻抓着她胳膊问道。
    “我……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是大嫂的同事送他去的医院,说他头上都是血,流了一路,他还不让我们告诉你。大哥,你说大嫂会不会死啊?”
    “呸呸呸,胡说什么呢!”乔一成瞪了四美一眼,扭头对三丽说,“你先带他们回去,大哥这就去医院,你们别着急。”说完也不等孩子们答应,立刻跑了。
    二强看着乔一成火急火燎差点绊一跤的背影,对四美说:“缝几针的事儿被你说得这么可怕,你是真不怕大哥回头揍你。”
    “你懂什么?要不这样说,怎么测得出大哥的真心?瞧他刚才那样,分明很在乎大嫂。我这叫为哥哥放台阶。”
    乔一成赶到医院时,莫三鼻已经缝好针了,正在药房那坐着等叫号拿药。被砸到时血流了不少,样子看着吓人,其实伤口到不算太深,一共缝了四针。这点伤对莫三鼻来说根本不是事儿,以前再重的伤他也不是没受过。把同事打发回去后,他就一个人坐着。
    乔一成站在药房的入口处望着里面孤零零坐着的人,心里一酸,眼眶也跟着发热了起来。原来看到心爱的人受伤,还要被他想办法隐瞒,是这么难受的一件事。那天莫三鼻走后,隔壁床的一个老大爷对他说过:“家里人呐往往是这样,不知道怎么表达关心。明明看到你住院了,心里头难受,嘴上却说不出好话,很多时候还会伤人。像我这回,买菜路上没留神跌了一跤,我老伴儿每天来送饭,一边看着我吃一边数落我。可我明白,她这是心疼我。我瞅那小伙子刚才进来时一脸着急,走的时候又是满脸憋屈。我虽年纪大了耳朵不好,没听太清你俩刚才的话,也不知道他和你平日里关系如何,但我想他是真心在乎你的。”
    此刻乔一成的心里被后悔填满了,他慢慢地朝莫三鼻走去,在他身边坐下后,深呼吸了几下,才开口道:“疼吗?”
    莫三鼻一扭头,就对上了乔一成通红的眼睛,心里霎时柔软得一塌糊涂,哪还有什么气。他见四周没什么人,便凑过去捏了捏乔一成的手,笑着说:“你回家亲亲我就不疼了。”
    “好。”
    到了拆线的时候,乔一成陪着莫三鼻一块儿去了医院。缝针的时候医生手法很好,因此拆的时候也很顺利。离开医院时,乔一成特别嫌弃地白了莫三鼻一眼:“你这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的三哥,怎么拆个线大呼小叫的?还是不是铁骨铮铮的硬汉了?”
    “我这叫铁汉柔情,”莫三鼻弹了弹乔一成的耳垂,“为了让你怜香惜玉,我可是连脸皮都不要了。”
    “我拜托你可千万别乱用成语,不过有点你倒是说对了,你确实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