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京淮低敛着睫,看到时屿眼底有些愧疚的神色,靠着门轻笑一声:“刚才不还在逃跑?”
    “我没跑。”他小声反驳说。
    段京淮伸手用指腹戳了戳他的额心,低笑道:“陪你,意思是无论做什么,在哪里,都无所谓。”
    他稍歪着头,分明是倨傲的模样,眸底却又情意绵绵:“我只要看到你就会很满足,不在乎其他。”
    衣帽间内格外安静,能清晰的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时屿刚在浴室里平复下来的心又止不住跳动起来,敲打着胸腔的鼓膜,他吞咽了几下,对上段京淮似笑非笑地眸子,眨了眨眼睛。
    忽然,他凑上前,在段京淮的唇瓣轻啄了一下:“还你的。”
    说完,趁着后者分神,打开门往屋外走,又补充说:“你快换衣服。”
    他急匆匆的,耳廓飞快染上几抹绯红,又像兔子般溜走了。
    身后段京淮回过神来,勾唇笑了笑。
    ——
    劳斯莱斯的后座,苏祁新奇的扒着车窗看屋外的雪景,二月的最后一场雪,积雪绵延覆盖住了整座城市。
    小家伙惊呼连连,一直拉着时屿说自己在幼儿园跟老师一起堆雪人的趣事。
    段京淮时不时的在后视镜观察时屿的反应,他今天比以往都要柔软一些,跟苏祁说话的时t?候,眉梢眼角都带着浅淡的笑意。
    “我被那个雪球砸了一个大包,额头肿了好几天都没有好。”小家伙绘声绘色的描述着,说到伤心处的时候,还委委屈屈地瞥了下嘴角。
    时屿笑了下,摸了摸他的头。
    “时屿哥哥,你有没有打过雪仗啊?”他突然又倏地坐直身子,兴致盎然地问道。
    时屿回答说:“打过。”
    “赢了没?”
    赢了没?
    听到这句话,时屿看向前面正专心开车的男人。
    倒也不存在赢不赢。
    他们上小学的时候的时候,的确在体育课上分阵营打过雪仗,他跟段京淮体能好,还被分成两个阵营的队长。
    当时都是孩子,本身又都是胜负欲强的性格,两边打起来毫不示弱,连他身上都被砸了不少雪球。
    砸到身上倒没什么,毕竟都是厚重的棉服,但赛点的时候全场乱的很,有个雪球不知怎么就砸到了他的头上。
    时屿清晰的记得,当时还没感觉到痛呢,结果段京淮先生气了,他也顾不得什么阵营,是否在比赛,追着那个砸了时屿的人满操场跑,让他道歉。
    想到这儿,时屿脸上的笑意更甚了。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直都在被爱着,只是这爱意有时候幼稚的过分,他年龄小,读不懂,对感情又迟钝,错失了好多。
    苏祁歪着脑袋,看着时屿脸上流露出幸福的笑意,虽然有些不解,但仍旧乖巧地闭上了嘴巴,没有打扰。
    打破这份静谧的,是一阵不合时宜的铃声。
    段京淮放在副驾驶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微蹙了下眉,没看来电显示,直接打开了车内的蓝牙。
    “老段,你干嘛呢?——”江遇有些不靠谱的腔调在车内响起。
    段京淮沉道:“带孩子。”
    江遇在那头惊叫:“孩子?什么孩子?你俩有孩子了,我靠,你好强啊老段!”
    段京淮:“……”
    坐在后座的时屿缓缓收紧指节,咬牙冷笑道:“江遇,我听得到。”
    第69章 中插番外 温泉(上)
    【段京淮:有个局, 晚点到家,你早点睡。】
    刚处理完繁琐的公事,时屿解开西装纽扣,轻靠在后座里揉了揉疲倦的眉心。
    段京淮的消息就是在这时发到他私人手机上的。
    茶色的车窗外夜色昏沉, 整座城市火树银花, 笼罩着纸醉金迷的酽酽色泽, 时屿指尖轻支着额头,百般无聊地浏览着两人简短的聊天记录。
    除了工作时间之外,两人几乎都待在一起,记录里文字发的少一些, 很多都是叮嘱的语音, 甚至段京淮不忙的时候,都会直接播电话给他。
    时屿简单翻着,故意回了个小孩子嘟脸,神色有些不高兴的表情包过去。
    【段京淮:想我?那我推掉回家找你。】
    ?
    这是从哪里看出想他的?
    简直太厚脸皮了。
    【时屿:没有。】
    【时屿:我也有个约。】
    发过去没多久, 手机便震动两声。
    【段京淮:少喝酒。】
    【时屿:我酒量真的没那么差。】
    其实他说的倒是实话,平时应酬的时候都会控制自己,有时候就算醉了, 也能泰然自若, 别人压根看不出醉态,更不会轻易被别人捏住把柄。
    只不过想放纵多喝的那两次, 恰巧都有段京淮在。
    两人又拌了一会儿嘴, 车子缓缓停在饭店门口,坐在斜侧方的于助理走到后侧帮他打开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