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太宰治突然想起了曾经死于他枪下的敌人,想起了在案板上垂死挣扎的鱼,想起了……餐桌上插在玻璃瓶里的那朵干花。
    密密麻麻、无数纷乱的念头从他脑海中闪过。但最后,只归结为了一个最无奈的认知。
    生命,好像在流逝。
    “羽川……?”
    太宰治不太确定,轻声问道。
    那是羽川澈也没错。
    因为一个意外而变透明的羽川澈也。
    他就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太宰治突然感觉有些无助。
    先是迷茫,等大脑反应过来之后就是惶恐,心脏好像被一只大手攫住,窒息感如海浪般一阵阵袭来。那种感觉并不是疼,但是却会让人感觉到寸寸如刀割的难受。
    他踉踉跄跄的跑到羽川澈也身边,试图看清楚他的状态。可是很遗憾的是,因为羽川澈也身体的透明效果,他连这点最简单的想法都做不到。
    即使他将羽川澈也的身体揽到了自己的怀里,能看到的也只有原本应该垫在他头下属于自己的手臂。
    以及从身体里不停涌出的鲜血。
    鲜血还是殷红的颜色,红艳艳的,不一会就染红了羽川澈也的衣襟。甚至将太宰治沙色的风衣也染成了暗褐色。
    血液是那么鲜艳,刺痛了太宰治的眼睛。
    此时的羽川澈也好像和曾经的织田作之助重合了。他们就是这样静静地躺着,没能给他一点反应。
    “羽……”
    太宰治颤抖着嗓音,去试图堵住羽川澈也不停呕出鲜血的嘴巴,可是鲜血只是从他的指缝中无助的流了出来,又流到了羽川澈也的脸上。
    经过鲜血的洗礼和浸润,羽川澈也的面部轮廓倒是虚幻的浮现了出来。
    这是这段不长不短的时间内,太宰治再一次看到羽川澈也的样子。
    看着熟悉的眉眼,太宰治突然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他又想起了当初在武装侦探社的时候,一切事情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
    男人清俊的眉眼,抬头望向他的时候是满眼的希冀和柔软。
    当时的羽川澈也,说什么来着?
    哦,他说,“如果我会因此而死呢”。
    而他的回答是什么?
    他说,“我会记得把羽川君爱喝的清酒送到你的墓前的”。
    一语成谶。
    他好像又回到了曾经的暗之时代,回到了和死亡相伴的时光。而这散发着令人厌恶的腐朽味道的死亡,是羽川澈也带给他的。
    “羽川君?”太宰治好像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颤抖着一遍又一遍的问着,“羽川君,你还好吗?”
    “我其实很想说……我没事,不用担心。”
    羽川澈也的语气故作轻松,只是每说一句话,从喉咙处涌出的鲜血都会将他的话吞没掉。
    空条承太郎也走了过来,他的身上还散发着没有尽数收回的战斗气息。
    太宰治在看到空条承太郎的那一刻,周身的杀气和警惕尽显。
    “阁下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够了吧?如果是因为几十年前甚至几百年前虚无缥缈的情仇恩怨的话,那我只能告诉你,他是我认识的人。他叫羽川澈也,而不是什么迪奥·布兰度。”
    空条承太郎面色平静。
    他似乎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
    至于太宰治对他的警惕和敌视,他也没有太多反应。
    羽川澈也在和他战斗的过程中,故意让给了他一个身位。这才让他一时没有收住力,造成了对方受伤。
    现在看来,羽川澈也做出的一切行为,都有了答案。他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向他介绍说,“那是我最重要的人”。
    所以羽川澈也明明打架打的好好的,却偏偏在太宰治出现的时候急收了力道,并且任由[白金之星]攻击[世界],再让太宰治亲眼看着他被击飞出去。
    啧,什么幼稚把戏。
    至于他攻击的力道,虽然确实足够重,也确实是把羽川澈也打成了这副重伤的样子。但是——也顶多就是受伤了而已。
    “记住你说的话,羽川澈也。”
    空条承太郎只是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便成功的让太宰治惶住了心神。
    现在已经来不及去思考空条承太郎这句话的真实含义究竟是什么了。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要如何才能将羽川澈也的伤治好。
    难道真的要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羽川澈也因为透明而无法查看伤势,无法治愈内伤吗?
    可是替身使者之间的事情,太宰治无能为力。他只能再次迎上了空条承太郎打量的视线。
    “我想知道,该如何救他。”
    即使空条承太郎在他的面前拥有足够的压迫感,也丝毫没能让太宰治退缩。
    “有一个办法。”空条承太郎紧抿嘴唇,“只是有着一丝可能,但真正会不会成功,我不能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