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在以前陆不凡怎么可能连这种没意义的问题都要问。
    谢逸思垂下眼睑看着他的发旋:“问吧。”
    鞋带系好了,陆不凡却没抬起头,声音有些压抑:“你还爱我吗?”
    谢逸思顺着看到陆不凡腺体缺失的那块留下来的疤,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希望你还爱我,”陆不凡这才抬起头真诚地看着他,“或者对我还有一丝感情,这样你的腺体不会出现问题。”
    “只是因为这个?”
    陆不凡的喉结滚动了下:“不止,但我想没有什么比你的健康更加重要。”
    谢逸思心里一痛:“另一个问题是什么?”
    “你有事瞒着我对吗?”
    谢逸思点点头。
    “是暂时不能告诉我的,还是永远都不能告诉我的?”
    “这是第三个问题了。”
    见谢逸思没有回答的意思,陆不凡换了个问题:“有危险吗?”
    谢逸思想了想:“有的。”
    陆不凡的神情变得很紧张,看起来想要追问下去,却没开口,只是起身抱了抱谢逸思:“不要独自赴险,你是有人爱着的。”
    第216章 陆不凡轻轻碎掉了
    谢逸思的心不争气地为这样温柔的陆不凡疯狂跳动,莫名有种自己做错了事的感觉。
    因为他好像拥有了比安筝得到的还要好的陆不凡。
    陆不凡很注意分寸,几个月来甚至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过安筝。
    陆不凡以前每个星期都会去给安筝扫墓,现在改成了半个月一次。
    有次谢逸思悄悄跟着,每近一步心里的恐惧都在放大。
    但陆不凡只是把花放下,抚摸着那孤独的墓碑,低声说句:“我很好,你也照顾好自己。”
    之后便不再说话,站那陪安筝几分钟,又看一眼时间:“该回去了,逸思今天想吃小龙虾,我顺路去买点。”
    在已故的爱人面前说起新的爱人,想必陆不凡心里是有愧疚的。
    可是已故的人看不见了,活着的人还会有各种感受,因此陆不凡现在会更关注谢逸思一些。
    谢逸思那时看见陆不凡的眼睛,谈起他时闪着柔和的光,是一种惦念。
    安筝或许是陆不凡一生的痛,聪明的人不该和故去的人争宠,但谢逸思看到了,陆不凡在尽量平衡这个关系,并让天平属于他的一端下沉。
    去看安筝的频率降低、时间减短,就是他最最直接的尊重与爱意。
    陆不凡为他检查了后颈的信息素阻隔贴,看起来有些焦虑:“需要带些可以防身的东西吗?确定不需要我陪你吗?”
    谢逸思斜睨着他,悠悠道:“我需要一些私人的空间,你最近太黏人了。”
    太、黏、人、了。
    一个陆家家主轻轻碎掉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凡,”谢逸思看着他的眼睛,“你从前从不问我什么时候回家。”
    又是一刀子捅进陆不凡心口,他不讨厌谢逸思翻旧账,就是怪疼的。
    “大概三个小时吧,”谢逸思说,“三个小时应该能回来。”
    “好,注意安全。”
    这三个小时是陆不凡生命中最漫长的三个小时,死刑犯确认了执行日期之后的感觉也不过如此。
    陆不凡让助理过来取了文件,然后把家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
    还剩两个小时。
    陆不凡出门去买食材,谢逸思早上吃饭时在手机上看到一个牛排广告,陆不凡便记住了。
    为了拖延时间,他逛了好几个商场,纯买菜。
    回家发现一个人办事的效率过高也不是什么好事。
    还剩一个小时。
    陆不凡决定不出门了,万一谢逸思提前回来呢?
    他站在窗边看着毫无动静的手机,有些希望他那被扫地出门的儿子上线跟他对线。
    但显然他儿子怀拥温香软玉,根本顾不上搭理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陆不凡的心情越来越焦躁。
    他拿起谢逸思落在桌上的那本诗集翻了两页便焦虑得看不下去。
    人都说运动能够缓解焦虑情绪,想着他保持好身材也能对谢逸思多两分吸引力。
    在家里健身房运动了十分钟他就又呆不住了,这里面听不见大门的声音,他不能在谢逸思回来的第一时间发现。
    还剩半个小时。
    陆不凡在客厅暴躁地走来走去,心想谢逸思出门的时候他就该跟着。
    他都说了是做有危险的事情。
    越想越害怕,半个小时在他的胡思乱想中度过,但谢逸思没有回来。
    陆不凡当机立断换了鞋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走。
    然后发现谢逸思不是没回来。
    他正坐在花园的长凳上发呆。
    大冷天的,树木光秃秃灰扑扑的,根本没什么景色可言,陆不凡心疼得不行,大步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