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干的?!
    正在此时,营帐外传来近卫的声音:“禀告主上,名叫阿冬的人求见!”
    赵峋点头:“让他进来。”
    正好他也有事情问他。
    阿冬有些紧张地踏入了营帐之内,带他来的人已经将他的胳膊接上了,因为耽误了些时候,现下胳膊还有些疼,身上也疼得厉害,但他更担心少爷,所以谢绝了对方帮他请医师的提议,坚持要先来看少爷。本以为恩公会拒绝他的,没想到真让他进来了。
    阿冬十分怵赵峋,这么多年了看到对方还是会胆颤,他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在不远处站定,等着恩公问话。不过因为担心苏徐行,眼神还是不由自主地往床上瞄去,等触及苏徐行血肉模糊的后背之时,整个人如遭电击。
    “少爷!”阿冬惊呼一声,也顾不上害怕了,就要往床边扑过去。
    墨云见状下意识抽刀要护卫赵峋,却被对方一个眼神止住。
    阿冬顺利地来到床前,一眼便泪如雨下,他手足无措地站在床前,想要触碰苏徐行却又不敢。
    营帐内一时只有阿冬呜呜的哭泣之声。
    赵峋瞥了他一眼,语气没有丝毫温度:“你若还想他活命,就让开。”
    阿冬愣了一瞬,明白恩公这是要给少爷治病,忙一瘸一拐地走到一边待着,不敢碍事。
    墨云这才开始着手处理苏徐行的伤口。
    赵峋抱臂站在一旁,脸色凝重,却还是对外吩咐:“再来个医师。”
    不一会儿一个白胡子老头走了进来,赵峋朝阿冬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言简意赅:“他。”
    白胡子老头行完礼立刻向阿冬走了过去,给他把脉、帮他看胳膊看腿,查看了半天后冲赵峋作揖,回道:“禀告君上,这位……并无大碍,多修养些时日,喝几帖药即可。”
    赵峋一直盯着床上的苏徐行,闻言点点头,白胡子老头这才出去准备给阿冬煎药。
    阿冬正犹豫要不要谢谢恩公,就听赵峋清冷的嗓音响起:“他怎么伤的?”
    一说起伤害苏徐行的人,阿冬气得双眼都要喷火:“就是那个萧承谦!亏他还是我们少爷一母同胞的哥哥!我呸!”
    苏徐行什么时候都没有瞒过阿冬,阿冬自然知道萧承谦也是楚湘的孩子。正因为如此,阿冬才更生气,夫人那么善良的人,在雪地里捡了他,他的少爷也都是好人!可为什么这个萧承谦这么坏!一点也不像夫人,跟少爷也不像亲兄弟!要阿冬说,萧承谦跟萧承熠才该是嫡亲兄弟,都坏得很!
    听到萧承谦的名字,赵峋瞬间了然。
    自古权力倾轧向来残酷,管你亲兄弟还是亲父子,为了至尊之位父子可反目、兄弟可成仇,毕竟大位只有一个,谁都想当最后的赢家,为此机关算计、不择手段,没什么难理解的。成王败寇,输家,注定不得善终。
    赵峋就是这样一路走过来的,虽然他未曾弑父杀兄,但父皇郁郁而终,手足皆被他囚禁于各自府中,失了权力与自由,对于高高在上的王族来说也无异于没了性命。
    想着,他目光转向床上的苏徐行,想起对方说崖底那几日是他最自由的时刻之时,眼神明亮、表情生动的模样,赵峋的眼神不由得软了下去。
    心软的人,不适合争斗。
    可他心硬,可以帮他争。
    赵峋放下双手,定定地看了苏徐行一瞬,随即嘱咐墨云:“好生照顾他。”
    说完,转身出了营帐,走向坚安军操练之地。
    练兵的副将见到他连忙迎了上来:“君上。”
    赵峋面若寒霜:“点一百精兵,今夜随孤夜袭笾西军营!”
    夜袭?还亲自去?副将想劝“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但触及赵峋冷厉的眼神,还是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罢了,他们这位君主可不是什么善茬,能那么快攻下燕国,君主立的才是头功。
    想完,副将点点头,认命地去点兵了。
    当夜,月黑风高,赵峋领着一百精兵摸黑奇袭了笾西军大营,放火烧了对方不少营帐与粮草。
    后消息传回琼都,琼帝震怒,连发数道圣旨训斥监军萧承谦与笾西主帅,不仅如此,更是在得知苏徐行不知所踪后一口老血喷出直接晕在了床上。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苏徐行在昏睡了一天之后,终于在夜半时分醒了。他一动作,守在床边的阿冬立刻就察觉到了。
    “少爷!”阿冬眼含热泪,双手牢牢地握着苏徐行的手。
    苏徐行身上伤口都上了药,又睡了这么长时间,整个人都恢复不少,只是因为失血过多,唇色有些发白。看到阿冬好好地坐在自己旁边,他露出一个笑容:“阿冬,咱们都活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