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对面站在结界之中的男性,在那张过于?熟悉的面孔上,能够发现不同于?夏油杰的蛛丝马迹。
    比起夏油更?加愉快又莫名晦暗的眉眼,从容的微笑,还有说话时慢条斯理、有些柔滑的腔调。
    和羂索不一样,夏油杰说话时就更?干脆利落、或者该说是简练呢。
    藏在这具躯体?之中的大脑……
    “……还是不了。和一颗大脑谈恋爱也太下流了。”
    她放下手,嘴角翘起时,皮肤上黑色的蛇眼纹路一同弯了弯:“你还是早点去?「死」吧?”
    随着这一声蕴含咒力的语言,羂索的手心爆开血花,胀相的攻击也紧随而至。
    “是吗,真遗憾。”
    羂索轻松闪开,道:“你战国?时候的‘地狱’男朋友,比起大脑更?好吗?”
    “奈落分出的所有分身都会爱我哦。”
    梦子说。
    “脑君是做不到的。”
    “噗呲——”
    血液和血液交错,根本分不清是谁的血,胀相、梦子和咒灵的血都在空中飞溅着,羂索放出的咒灵好像没有尽头,庞大的虫群、扭曲臃肿的触肢、长满手臂的肉块,畸形的怪物被血液大卸八块,又冷不丁从脚下的影子里冒出来。
    “你要?用小杰的术式杀我吗?”
    梦子的脸上还没有任何污渍,带着聊天?一样柔和的笑脸,轻飘飘地用袖摆拂过羂索的手臂,那只手就被血液凝结的触肢一口咬下。
    断肢没有被浪费,她径自将那条断臂抛向裂开空隙的结界,被藏起来的陶土人偶就猛地焚烧起来。
    “喀嚓——”
    苍白?的手臂,从陶土之中破开,墓土和骨肉凝结成的死人,一点点爬了起来。
    还没完全烧制完成的夏油杰,肩膀喷涌出血液,生前的伤口眨眼间在陶土的外壳上复现,他却好像没感觉到痛苦一样,抬起手就放出了数只巨大的蜈蚣咒灵。
    “对……小杰,你要?保护我哦。”
    梦子说。
    从羂索手中扑向她的咒灵,此刻简直像是碰到黑洞一样,还没有发出攻击就像泡沫一样消失了。
    “那家伙可是个死人了哦?别?来抢别?人辛辛苦苦收集的咒灵啊。所以我说,你喜欢的这些家伙真有够麻烦的。”羂索抱怨着,单手伸出、掌心朝外,放出的咒灵把袭向自己的胀相瞬间轰飞。“梦子总是很?轻易喜欢别?人,兴趣也太广泛了……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从零周目之后,平安京、战国?、明治……一直到现在,好像总是沉浸在无法比拟的、扭曲而至高的幸福里。
    想要?被人深深地、深深地喜欢。
    就算是膨胀到畸形也好。
    就像是无法脱身的蛛网,或者是麻痹痛苦的秘药。
    “是呢……你说得很?对呢。”
    梦子轻声回应道。
    说出爱语的时刻,身心交融的时刻,就可以忘记所有不想思?考的东西。
    或许什么时候能摆脱那些看不见的丝线,才能真正戒除心瘾吧。
    梦子用力把手刺进羂索的胸膛。
    “……唔。”
    血液。
    翻涌的血液,是曾经尝到过的、让人上瘾的气味。
    胀相的血,梦子的血,还有羂索的血,在此刻混在一起,交织成一种馥郁而温热、浓烈到目眩的气息。
    在那具熟悉的躯体?怀抱之中,她仰头注视着羂索低头看过来的紫色眼睛,低低地微笑着说:
    “……谢谢你。”
    梦子的声音,好像是在梦中一般,带着朦胧的椿花的味道。
    “虽然是你导致的这一切,但是呢,我是因为你才得到今天?的哦。”
    如果不是这个人的话……如果零周目没有经历过那么惨烈的一切的话,她是不会变成今天?这样的吧。
    所有疼痛和悲伤,都变成滋养梦子的东西。
    在梦子红梅色眼瞳的倒影之中,羂索看到了自己被胀相的赤血操术贯穿的咽喉。
    ……啊。
    准备了千年的计划,被自己从来不放在眼里的、当作无聊的失败品扔掉的咒胎,终结了。
    真是可惜。
    还没能看到想看的东西……
    梦子,你是想要?我感觉到这种痛苦吗?
    羂索凝视着面前像是一团压缩到极点的咒力团的梦子,有些心醉神迷。
    ……啊,说不定,其实?已?经看到过了。
    梦子的精神,简直像在燃烧一样刺眼。
    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心神吧。
    “是我让你变成这样的吗……”他闷笑了一下,喉部涌出血液,暗紫色的眼睛弯成了个愉快的弧度:“那可真是太好了。”
    “噗呲”。
    额头也被刺穿。
    羂索垂下头,微笑着说:“把我也变成你的养分吧,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