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安飞宇急切地问,见路卿笑了笑,眼神中夹杂着一丝毅然决然:“我留这里,等他。”
    安飞宇闻言表情像是要哭泣,他没有理由将一个等待着伴侣的雄虫带走,可以强行敲晕,但这真的对吗?
    “我也……”
    路卿摇了摇头打断:“你留在这里,那利尔佛呢?”
    安飞宇停顿了一瞬,下意识地看向利尔佛。利尔佛闻言只是笑了笑,然后用专注而深情的眼神回望他:“您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安飞宇痛苦地闭上眼,双手合面趴在桌上,陷入了二十年来第一次真正的心理斗争。
    路卿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凝视着眼前所剩无几的药液。
    药虫心?到底是经过什么药液浸泡过的虫心才能散发出那种臭中夹香的气味。
    他不禁想起毅然离开的雌虫。
    艾勒特有自己的职责,他是士兵、军雌,保卫帝国是他的使命,即便他保护的不一定是真正的那个帝国了,他还是得去。
    路卿尊重他的选择,并且也为这场战争努力着。
    他必须在一天,不,半天内找到这真正的药虫心是什么!
    路卿已经几日没合眼了,看着他又一次埋入研究中,书书看着也着急,但无能为力,它只是一本什么也不懂的傻书。
    药虫心,药虫心,什么是药虫心?
    书书使劲地想,在自己的识海里拼命搜刮着每一个角落,希望能想起一星半点关于药虫心的事。
    但它从前一个月就开始想,告诉路卿的也只是零星半点的东西,身体早已被挖空。
    安飞宇重新睁开眼,向路卿走去,他已经做出了决定,利尔佛也表示同意,他当然没什么好怕的了,坚定道:“我也留下!”
    路卿手下一顿,听安飞宇拉开自己身边的椅子,叽里呱啦地说道:“我可是未来的大医师,让半吊子留下来,我的脸还要不要了?”
    路卿闻言头也不抬,继续手中的工作:“你的脸丢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安飞宇深吸一口气,拿出药瓶狠狠放在桌面上,
    脸色涨红道:“我知道你故意气我,但既然叫你一声哥,就陪你一起走。”
    “话先说好了啊,为了我家利尔佛的安全,我可能要给自己逃跑预留时间,呆个半天就跑路。”安飞宇边做边说。
    路卿勾了勾唇,没有再多说什么。
    另一边,相似的场景也在发生。
    虽然路卿安排了逃离的飞船和路线,通知村里的亲虫还有住在村里的星盗尽快离开,但阿拉奇包括其他的一些星盗并没有走。
    在西北区有雌雄虫没飞多远就被最新的飞船追上并重新抓回来的消息,他必须为村民和兄弟拖延时间。
    他安排了一些心腹去村民的飞船,留下几个无亲无故的兄弟,面对村长的担心,阿拉奇用稍后出发做借口,将路卿请求他带走的村民,一并送上飞船。
    烟雾缭绕中,阿拉奇深吸了一口烟,将烟头丢在地上,随意碾了几下。
    身边十几个视死如归的雌虫,浑身紧绷地看向树林的方向。
    “放轻松。”阿拉奇望着飘散出去的浓雾,嗤笑一声:“弄这么紧张是什么,不过一群垃圾罢了。”
    雌虫们相视一笑,缓缓放松了自己的肌肉:“是,老大。”
    “你不走吗?”正当他们沉浸在最后的时间里回想过去,身后传来一道沙哑、哆嗦的声音。
    阿拉奇睁大眼睛,猛然回过头去,见一张苍白无力的脸正一脸担心地看着他。
    “虫屎,我不是让他们看好他的吗?!”阿拉奇怒声吼道,星盗一脸惊讶地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是我……我自己偷偷跳下来的,不怪他们。”奥拉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的害怕溢出口。
    他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了这个决定,此生以来最胆大的决定,但他不后悔。
    “你,是不是不准备走了。”奥拉鼓起勇气,难得没有嬉皮笑脸,而是一脸认真地走上前问。
    阿拉奇表情逐渐冷静下来,沉默地看着他:“你不该留下来。”
    “我为什么不能留下来?你是想要丢下我吗?你要找其他雄虫?”奥拉大声指责。
    阿拉奇睁大眼瞪他:“该死,老子不给虫戴绿帽!!”
    “那就别让我做个逃兵。”奥拉坚定道:“我天生无依无靠,随波逐流了一辈子,现在想自己做决定,你不许插手!”
    “你……啧。”阿拉奇喃喃道:“明明是个胆小的,非要做英雄。”
    奥拉快几步跑上前,抬起头来看他:“那你就给我一次做英雄的机会吧,好吗?”
    阿拉奇握紧拳心,紧闭上眼,又猛然移开:“保护好自己,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