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今生的一切美好,皆是因江作尘的努力而存在。
    “如此恩情……要徒儿如何报答。”牧雪擦去眼泪,低声呢喃。
    江作尘离开了村庄。
    至此,他的目的已经实现,却并未停下匆忙的脚步。
    他去寻了一位铸剑大师,将自己和牧青黎曾经收集的所有铸剑材料交付给他,并叮嘱自己需要一把足以承受灵智寄生的剑,甚至开出了超出订单数倍不止的价格。
    这对铸剑大师来说自然不在话下。不过一个月,他便锻造出了江作尘想要的长剑。
    剑刃锋利,剑柄精致,几枚梅纹雕刻于剑格之上,栩栩如生。
    牧雪一眼便认出,这是属于自己的佩剑——成雪剑。
    “原来寻找的那些铸剑材料,最终还是派上了用场。”牧雪感叹道。他虽然没有那段时间的记忆,却也知晓这些材料见证了江作尘和过去的自己游历江湖所经历的一切,这把剑对于二人来说,都是十分特别的。
    江作尘对这把剑十分满意,便将其收入储物戒中,带回了宗门。
    宗门内,数十年已过,凌寒峰上早已换了副模样,远远便能见得漫山梅花与白雪相映。
    但江作尘没有回到凌寒峰的意思,而是直奔幽竹峰而去。这里倒是一如往日的弥漫着药味儿,诡异且僻静。江作尘在峰顶的小院内寻到了何不医。
    何不医本是在悠闲地品茶,他见江作尘来访,便下意识地撂下茶杯,放出灵力去探他的身体情况。这一探不要紧,他被江作尘身上的寒气吓了一跳,惊叫了一声跳了起来。
    “怎么回事!你身上怎么有这么重的寒气!”何不医嚷嚷着伸手要替他把脉。
    江作尘躲过了他的手,从储物戒中取出那把剑,放到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今日回来,是希望你替我打造一把剑。”江作尘冷声说道。
    “锻剑?这不是有一把剑,而且我一个丹修,跟剑扯不上半毛钱关系!”何不医目光疑惑,看向江作尘,十分警惕。
    江作尘沉默了片刻,忽然没头没尾地说道:“千年寒冰的冰魂融进魂魄中需要十年,但即便彻底融合,离开寄生物也会失效。”
    “千年寒冰?冰魂?寄生物?等等……”何不医也是见多识广之人,他反应了一会儿便彻底明白了江作尘的意思,渐渐瞪大了双眼,露出一副见了鬼的惊恐表情,“江作尘!你疯了?!”
    “把寄生物融进剑里即可。”江作尘不顾他的大喊大叫,冷然道。
    “你把它寄生在了哪儿?!你快给我看看,这玩意对身体可不好,万一……”扑哧——血肉撕裂声。滴答——鲜血滴落声。
    何不医惊恐地看着江作尘伸出自己的右手,毫不犹豫地并指刺入自己左侧的胸膛。鲜血顿时飞溅而出,染红了白衣,甚至落在了何不医恐惧的脸上。
    牧雪的表情同样惊恐,他僵硬在原地,眼瞳震颤。眼前鲜血飞溅的场面让他又惊又怕,转眼间已是泪流满面。
    他语带哭腔,声线颤抖,试图伸手去抓江作尘,哭喊着质问道:
    “师尊……?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啊!”
    他虽然已经预料到江作尘的作为,却万万没有想到使用这种方式取出的骨头!
    他不敢想象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又要忍受多么巨大的疼痛!
    然而江作尘只是微微皱了皱眉,精准无误地握住那根已然与常人不同的肋骨,咬紧牙关,猛地将其掰断!
    只听得断裂声响,剧烈的疼痛传入四肢百骸,可他却硬生生忍住了疼痛,将那根散发着冰蓝色的肋骨抽出,塞进了何不医的怀中,鲜血随着他的动作落了满地。
    牧雪透明的身体穿过那个血洞,却无法替他止血,慌张地看何不医。
    何不医表情扭曲,却也很快地反应过来,将那根肋骨用灵力护着收入储物戒,紧接着双指点穴止住了潺潺不断的鲜血。随后,他急忙掏出丹药,塞进江作尘嘴里,或是覆盖在他胸口的血洞上。
    “疯子!简直就是疯子!”何不医的声音颤抖,为他做了紧急处理后,又替他输送灵力。
    “不必管我,锻剑要紧。”江作尘拍开何不医的手,眼神依旧平静,不顾满身血污,转身欲离。
    “啊?!”
    江作尘不理会他的质疑,御气朝着凌寒峰的方向离去。
    何不医气得直跺脚,只好朝着他的背影大喊了声:“你给我好好养伤!否则这把剑你别想拿到!”
    江作尘没有回答,只是摆了摆手,似乎是同意了。
    何不医眉头拧成一团,忽地想起一句不知从何处听来的说法:最冷静的人往往是最疯狂的。他现在无比确信这个说法,骂骂咧咧地拿起桌子上的长剑,转身钻进药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