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骏动作些微颤抖的掏出戒指盒,另一只手去捉席言伸出的手指,正要将戒指给对方戴上时,却见席言的手指微微一缩。
    霍骏动作一顿,只当是他的小未婚夫心里不乐意,抬起头正要安抚,却看到一双空茫的眼睛。
    那双漂亮的眸子里看不见霍骏的倒影,没有焦点地落在某个方向,霍骏心头一悸。
    “席言,席言?”他握住席言的手指,感受到一点冰凉,面色逐渐慌乱起来。
    席言似有所感的,缓缓看向他的方向,而后栽倒在他怀里。
    伸出手的时候,席言还是有意识的。
    只是在霍骏的手碰上他的一瞬间,他听见一声凄厉的“不!”,有个泣血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将他的意识一瞬间带到一片漆黑之中。
    席言听到重物撞击厚重木板之声,叫着他名字的嘶吼声越发哀痛,如同囚笼里舔舐伤口的困兽。
    席言曾无数次做过相同的梦,但这一次,他还听到了铁链撞击的声音。
    他试探着伸出手,碰到一片坚硬粗糙的石壁,石壁上幽暗的烛光次第亮起,他这才发现自己正身处一间墓室里。
    墓室空空荡荡,四周的石壁上写满古老的文字。墓室中央,躺着一副棺椁,棺椁外被粗长铁链锁住,棺盖与铁链已被撞击得不停摇晃。
    “不!席言!”
    “不要答应!”
    棺椁里传来沉闷的一声,像是其中主人神志不清时的喃语。下一秒,铁链猛地崩开,棺盖飞起,一颗没有身体的头颅脱困而出,朝席言飞了过去……
    席言睁开眼睛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他躺在卧室的床上,席父席母焦急地站在一旁,床边围满了人。
    有人牵着他的手,两手接触的地方,暖意逐渐传遍全身,驱散了阴冷墓室带给他的寒意。
    见他醒来,坐在床边的人站起,放开他的手,抬手碰了碰席言额心。不像是在感受温度,倒像是种特殊的探查方式。
    从手心处传来的暖意消失,席言彻底清醒,终于看清面前人的模样。
    伸手触碰他额心的,是个打扮怪异的年轻男人。相貌自然是很清俊,却穿着一身干净的青色道袍,长发束起,双眼深邃,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浑身自有一股超然的味道。
    这副打扮,倒是与之前的老道士很像。
    “我是师父的徒弟。”像是察觉到席言心中所想,道袍青年开口解释道:“他老人家算出你遇到麻烦,特命我下山相助。”
    说完后,他转身面向焦急的席父席母几人,点头道:“已经没事了,只需静养两日。”
    得到肯定消息,席母终于放下心,连道了好几声谢,眼圈都有些泛红。
    席言在仪式上忽然晕倒,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如果不是年轻道人出现,他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连医生都检查不出任何问题来。
    席母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一劳永逸的办法,只听他说之后不必再找人,小言的状态已经稳定,时间一到此劫自解。
    她也不在意,小言得救了就好。
    自席言晕倒后,席母一夜未睡,眼底已经起了血丝,席言安抚了她几句,又给了席父一个眼神。席父看懂后,扶着妻子的肩膀将她带回卧室休息。
    连轲已在一旁站了许久,目光片刻不离床上的人,等到长辈都离开后,才拖着沉重的步子来到席言面前,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皱着眉干什么?”席言手指点在他眉心,说道:“好丑。”
    “我不是说过,不想看见你苦着脸。如果想呆在我身边,就像以前一样,我宁愿你笑得像个傻子。”
    他加重指间的力道,连轲的脑袋微微后仰,不痛,只是重重地撞击在他心尖。
    他拿下席言的手,想要说些什么,感知敏锐地察觉到一道视线。
    席言同样感觉到了,那毫不避讳的直白目光,甚至让他的指尖都烧得有些发烫。他顺势看过去,看见那个年轻的道人站在一旁,垂着眼看着他被连轲抓着的手,那只刚刚还在与对方相握的手。
    年轻道人抬起眼看向席言,两人视线对视,他的目光正直而坦然,并无半分盯着人看的尴尬,或许他只是并未意识到,那是个不算太礼貌的举动。
    想着他毕竟救了自己,席言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年轻道人并未回应,只在离开前说道:等席言成功度过此劫,他还会再来。
    再来做什么,他没说。
    风一般地来了,又无声无息地走了,没有片刻停留,或许是不欲与这尘世沾染上半分关系。
    但那张写了八字的红纸上,却多了一个叫做“观鱼”的名字。
    【原来他叫观鱼,挺有道意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