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斗争主体的他还有心思闲聊几句,“福泽阁下,你真的认为侦探社那套价值观能用在港口Mafia身上吗?”
    “作为暴力的整合体,在我死亡后,失去控制的那段时间,组织的成员会自发地去报复失控的源头,也就是侦探社。”
    自知单凭武力无法取胜的森鸥外用言语刺激福泽谕吉,待对方分神时,抓住破绽,一击即中。
    手术刀的刀刃整个刺入颈部皮肤,伤口没划到动脉,但有了共噬消耗掉的生命力,足以让福泽谕吉失去反抗的能力。
    没了反抗的能力,那就好办了。
    森鸥外拿出一柄新的,思考该从哪里下刀时,一只三花猫悄无声息的走到两人身后。
    刺目的白光自房屋中央升起,不知是和什么东西起了作用。
    完备的房屋突然开始塌陷,本就虚弱的两人放弃了对另一方生命的抹杀行为,分别找起了掩体。
    在彻底变为废墟的晚香堂上,夏目漱石坐在高处,恨铁不成钢的看向自己的两位弟子,对森鸥外的目光尤为嫌弃。
    穆庭家本来就没几个正常的,好不容有一个符合正常价值规律的,还被外面的拐走了。
    “你们两个,让已经退休的老人安心过自己的生活好吗?”
    作为老师就是这样,嫌弃自己学生的同时,又会忍不住的给出提示。
    “狡猾的敌人设置了不止一个窝点,但为了确定计划的进展,他一定会待在离这里最近的那一个。”
    见两人听了进去,夏目漱石接着说道:“既然明白了,那就快去行动!”
    第62章 奇异恩典
    手持长刀的夜叉站在唯一的出口前,兢兢业业的执行收到的指令,决不允许房间内的任何人擅自离开。
    用于减缓病人手术中痛苦的麻醉剂需要持续给药,单次麻醉的后果就是,'患者'会在手术未完成时醒来。
    身体是最先苏醒的,可意识依旧混乱。
    覆在眼珠上的皮肤只有薄薄一层,繁杂的思绪催促那团血肉在皮下翻涌。
    身体像是被黑色的阴影覆盖,还未能分辨到底是什么,俶尔又被铺天盖地的红色浸染,压得穆庭叶藏喘不过气。
    迷离的梦境中,莫名的恐惧在蔓延。
    穆庭叶藏猛地从床上坐起,按住自己的胸口,试图安抚躁动不安的心脏。
    刚才梦到了什么已经记不清了,他深吸一口气,伸出手轻轻地触摸着脖颈上的痕迹。
    一个浅显的,极其细小的针孔,若不仔细触碰,很容易就会忽略掉的孔洞。
    通过这个洞进入体内的药剂,让他昏睡了近六个小时。
    窗外的阳光早已不再明亮,落在屋内,将所有物品的阴影都拉地很长,包括人的影子。
    畸形的影子在地面蜿蜒,侵蚀着本该明亮的地面。
    麻醉过后的双眼不似平时那般明亮,疲惫的眼眶内只有平静这一种情绪。
    可尾崎红叶就是从中看到了火,像是春天燎原的野火,从星星点点到炽火接天,充斥着生命力。
    但草烧完了的话,火也会熄灭,最后只留下一地枯败的灰。
    守住出口的夜叉悄无声息的消散,尾崎红叶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自己。
    那是一个晴日,如果他们两个离开了港口Mafia,应该也能看到如今日般热忱的斜阳。
    “要去找他吗?”
    许多年前有人拦住了尚且年幼的尾崎红叶,长大后这个选择权又被扔了回来。
    她不愿作为拦在路中央的石头,于是将选择权还给了当事人。
    “……相信他吧。”
    生命中十分之二三的事是完全无法掌控的,但后续发展的好坏,十分之七八却可以凭借对事物的应对和处理来决定。
    为了未来的成功,当下的需求与感受是能被牺牲的。
    这是穆庭叶藏经由自己的人生悟出的道理。
    而造成这一切的人,正在召集自己的属下,制定全新的追捕计划。
    刚才正准备杀掉对方的两人握手言和,最起码看起来十分平和。
    高空、矿道、废弃的出口、探险者开辟出的道路、附近的公路、与地下出口相连的海域……
    一切能离开的地方都有人看守,比起轨迹难测,计谋丛生的费奥多尔,共噬这个异能的所有者——普希金。
    他的脑回路要简单直接的多。
    一次性放出大批的干扰项,最后在选择一条能以最快速度离开的路径。
    简单易懂的逃跑路线。
    并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完全被猜透了的普希金,正全力朝自己选好的命运奔去。
    穿过狭长又黑暗的隧道,在拥抱光亮的那一刻,他看到了站成一排的敌人。
    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不同的武器,最起码能让他死十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