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赫然又看到那只熟悉的血轮眼,上面已然是一片空白。能让血轮眼失明的禁术,统共就那么几个,结合自己现在的状态,团藏哪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伊邪那美!
    被永生永世困在一段有限的时间里,那是比死亡更可怕的终局!
    “我一定要杀了你,大蛇丸!”恐惧到了极点,便全然化为了暴怒。他一直都怀疑镜的另一只血轮眼是被大蛇丸拿了去,但他从没想过再次见到它会是这种情况。“你这杂种,你以为你爸是怎么死的,啊?你以为白牙怎么死的?你以为你为什么能跟大野木搭上线?”
    垂眸打量了一番手中的小瓶,大蛇丸嗤笑一声,极随意地把手里的小瓶甩到了地上。
    伴着轻微的碎裂声,内里圆润而苍白的眼球滚落在泥土和玻璃上,迅速变得肮脏。丝毫没有理会团藏越来越刻毒的诅咒,大蛇丸张开双臂,做出一个拥抱似的姿势,尽情享受那股凝练的查克拉,如此纯粹,如此充沛……而且源源不断。
    “恨我吧,恨我吧……”
    “那正是我所需要的的。”
    第129章
    “真是不错的情绪……”比大蛇丸预期的还要好上不少。
    团藏对镜的在乎程度,比他想得要更多几分真实。
    ‘看来,虫群在计算这些没有亲历的事情上还是有所欠缺。’想着,大蛇丸悠然上步,伸手攥住团藏的短发,把人直接从须佐的内部揪了出来。
    随着团藏的气息淡下,那些爬满了全身的血色纹路也逐渐变深,变成了深邃的黑。纹路如同活物,在团藏的皮肉下隐约扭动,透着不详。
    “啊……居然已经醒了吗?”惊讶似的啊了一声,大蛇丸随手把团藏甩到肩上,唇边勾起了笑意。“不愧是您,比我想的得还要快上不少。”
    表现得像是才发现来人一样,他侧过头来,笑吟吟地望向站在树梢的人:“恩师,近来身体如何?”
    “大蛇丸啊……”口中的轻喃,像是呼唤,像是叹息。猿飞日斩的目光从团藏身上缓缓挪开,和大蛇丸对上,内里尽是复杂。
    像是有些不忍,猿飞合了合眼,又缓缓睁开。
    “老师来得这么早,当真是让我有些苦恼啊……”话虽如此,大蛇丸的表情却如此自得,看不出丝毫的苦恼或者意外,话里话外都是隐隐的戏谑:“本来不想让您看到这一幕的。”
    “想必让您伤心坏了吧,真是抱歉。”大仇得报,计划推行得又很顺利,大蛇丸心情好极了。嘴上说着抱歉,唇边的笑意却加得更深,手也不着痕迹地抚上腰间,更贴近武器。
    “……”大蛇丸话里的讽刺着实有些辛辣,听在猿飞的耳朵里尤其刺耳——这是在赤裸裸的讽刺猿飞对团藏的偏袒,讽刺他的游移,他几乎无底线的纵容。
    视线从已然绵软的团藏身上划过,他难得没缠绷带的身体袒露在外,格外刺目,扎得猿飞微微阖上眼:他和这个男人的一生有无数纠葛,他们一起经历了太多太多。
    他们之间的感情和关系太过复杂,根本无法用语言诉说。他们可以把后背放心地托付给彼此,却也有可能会在对方心口捅上一刀。
    他也说不清。
    但他知道,只那一次,猿飞日斩就欠了志村团藏太多。
    一只手,一颗眼,一条命,压得他半辈子喘不过气来。
    但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死亡会带走一切。
    和弟子金色的眼瞳对视,猿飞想说些什么,但嘴唇微微嗫嚅,又什么话都没说出口。
    他又看到那个乖巧可爱的孩子冲他笑,然后转身离去。
    不人道的人体实验,刺杀木叶高层,刺杀前来和谈的土影……事情走到了这个地步,他们师徒二人之间能说得话已然所剩无几。
    但,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是他最喜爱的弟子。就算大蛇丸已经走上了一条为常理所不容的道路,他对大蛇丸还是始终觉得有所亏欠的,有些话,他不想说出口。
    对视着,时间似乎被无限的拉长了。猿飞略微恍惚,他几乎都要以为自己已经抬起手结印了。
    但他没有。
    手动了动,又放下。看着大蛇丸暗自戒备的姿势,像是有什么堵住了喉咙,猿飞只觉胸口发闷。
    刚才虽然一直都被困在幻境里,但只看残局,他也大概能猜出发生了什么。
    凝视了大蛇丸许久,许久。像是忽然泄了气,他转过身,用后背对着大蛇丸。
    看着毫不设防的老师,大蛇丸瞳孔微颤,又狠狠缩紧。盯着那个背影,他开口的声音里带着点微不可查的咬牙切齿:“老师,现在和我来这一套……”现在才做出这幅相信他的样子,是不是已经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