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慢悠悠地过着,像是平静的池塘,没有一丝波纹泛起,但也不会感觉枯燥无味。因为水面倒映的影子每日变化,总有新鲜。
    不过平静久了,偶尔也会有落石掉进水中,溅起一片水花。
    自从黎晏搬到江裴洲这里住,他就把自己房子的业主群屏蔽了,平时很少点进去看。还是物业给他打电话,他才知道楼上住户的水管爆了,水已经渗进了楼下自己家里。
    “真是闲不下来。”黎晏无奈接受事实,驱车赶回了秋水路。
    黎晏楼上是一对六十岁左右的老夫妻,因为周末去看儿子儿媳,家里没人,又碰巧黎晏也没有在家住,这才导致漏水一直没有被发现。
    房子是黎晏自己出钱付首付买的老破小,到手后只做了简单装修。因为是自己一个人住,什么都能凑合,黎晏想重新装修,但没有动力推着他行动。
    这下好了,不装修不行了。
    老夫妻听物业的员工说要商量赔钱的事情,忙摆手说他们年纪大了,不懂这些事。黎晏还以为免不了要扯皮,心情更差了。不过老夫妻倒是配合,主动给了儿子儿媳的联系方式。
    “好,就这样。”
    通过电话后,老人的儿媳说明天她会过来处理。
    黎晏家里的贵重物品没有损坏,倒是他画的油画被水泡烂了不少。
    “我到家之后就没怎么听到你说话,看起来没精打采的。”江裴洲捏了捏黎晏的肚子。
    “家里被水泡了,开心不起来。”
    江裴洲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黎晏说的是他自己的家。
    “严重吗?”说起来江裴洲还没有去过呢,之前说过让黎晏把他家里的东西都搬过来,一直没有行动。
    听到黎晏为损失的画惋惜,江裴洲也止不住地自责。“明天我陪你过去看看。”江裴洲故意去挠黎晏的痒痒肉,听到黎晏笑出声才停下。
    老人的儿媳看起来很干练,没有推脱责任,一个上午的工夫就把赔偿敲定了。
    既然要重新装修,房子里的东西就要先处理干净。
    “咱们家地方大,都搬过去有地方放。”江裴洲站在香水展示柜前询问黎晏的意见,“我可以拿出来看看吗?”
    黎晏正忙着清理东西,头也没回地说:“可以。”
    江裴洲偶尔也会喷香水,不过只有几瓶,什么时候想起来才找出来喷一喷。不像黎晏,香水展示柜比江裴洲都要高。
    “好像没见你用过。”江裴洲拿起一个黑色方瓶,拔掉盖子闻了闻。
    “嗯,之前喷的次数比较多。”等黎晏确定好该怎么处理家具后,江裴洲已经变成了呛人的人形香水。
    “咳咳。”黎晏连忙推开窗户,质问道,“你究竟喷了多少!”
    “就喷了一点儿。”江裴洲撅着嘴巴无辜地扣被水泡软的墙皮,补充道,“就……每瓶都喷一点儿。”
    “你当是在腌咸菜吗?”黎晏把江裴洲的外套扒下来,味道勉强减淡了一点点。
    “对不起嘛,我给你买一箱道歉行吗?”
    “你——”黎晏无奈叉腰,无奈之余赶紧解释说自己不需要。如果不明确表达出来,他相信江裴洲真的能做出买一箱香水道歉的事。
    忙了两天,黎晏终于把房子清空,累得他腰酸背痛,在床上躺了一整天才缓过来。早上起床时,黎晏还是被江裴洲抱下去的。
    “我这样像不像小老头。”黎晏捶着腰问。
    江裴洲吐掉嘴里的牙膏沫回答说:“不像老头。”
    “那像什么?”
    “像小宝宝。”
    浑身酸软的黎晏一进店门,就吸引了小白的目光。在小白第三次从自己身边经过时,黎晏终于叫住了他。
    “有事吗?”黎晏揉了揉大腿。
    小白一撩裙摆坐在黎晏身边,赞许地说:“感觉老板娘挺厉害的。”
    “什么厉害?”黎晏皱眉不解。
    小白趴在黎晏耳边低声解释。
    “你想多了。”黎晏直挺挺地靠在椅背上,幽幽地说,“我这是搬家搬出来的。”
    黎晏和把房子的事情和小白说了,突然想起来施工队要提前找,正想问问小白,就见他正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老板,你看把这活儿交给章叔如何?”
    “不错啊,还会给你家那位找活儿干。”小白今天戴的假发是一顶卷曲的大波浪,黎晏没忍住拉了一下,头发变直后一弹,很快恢复了卷曲的形状。
    小白想起来他和章磊第一次见面,记得那天上班,他被章叔误会是女生……
    “今天的妆也不浓啊,连睫毛膏都没涂。”小白把东西放到休息室,一边用手机壳背面的小镜子照,一边走去卫生间,打算在大镜子前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