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错了。”阮祺干脆认错。
    “抱歉。”温妤被顾洵搀扶着起身,由于惊魂未定,面色还有些发白。
    “这孩子刚刚是为了救我,才不得已使用法术,还请崔庙祝不要怪罪。”
    “原来是为了救人,”崔庙祝颔首,“那便饶你这一回,不过记得,下不为例。”
    崔庙祝扮师父扮得过瘾,转头瞥见清珞的神色,连忙又缩了回去,装模作样捋了捋胡须。
    “咳,我送顾夫人和二公子出去吧,今日之事,还请两位守口如瓶,不要对外人提起。”
    温妤和顾洵还未完全回过神来,忙不迭答应。
    目送几人离开,粥铺里重新恢复寂静。
    董念把撞翻的桌椅重新摆好,确认没什么破损后,终于直起身,语气平淡道。
    “先回家吃饭吧,等用过饭后,把事情给我仔细说清楚。”
    温妤原本住在京城,搬来常渊县也不过几月工夫,自然不了解崔择川的底细。
    董念和崔择川相识多年,年轻时甚至还受过老庙祝的关照,对于这人是个什么脾性,简直再清楚不过。
    还祖师爷传下来的法术不能轻易示人?
    别闹了,若崔择川当真懂得一星半点的法术,早就嚷嚷得人尽皆知了,哪儿能留到现在。
    所以这法术,多半就是祺哥儿自己学会的,而至于他究竟是打何处学来的。
    董念转过视线,不由望向正帮阮祺穿衣的清珞身上,忍不住暗自叹息。
    倘若没猜错的话,一切应当都与此人有关了。
    晚饭吃的是莲藕排骨汤,和两道加了辣子的炒时蔬。
    阮祺其实不怎么爱喝骨汤,总觉得味道寡淡又油腻,可伯母从柳郎中那里得了食谱,连着天的给他炖骨汤,说可以防止他日后腿脚抽筋。
    阮祺偷加了勺辣油到汤里,被董念抓住后,只能将汤换给郎君,自己重新盛了碗清汤慢慢喝着。
    一顿饭吃得波澜不惊。
    饭后阮成丰正准备给惯用的牛角弓打蜡,就见阮祺还老实坐在桌边,顿时不解。
    “怎么没和你郎君回家,是还有什么事吗?”
    收拾完灶台的董念掀帘进屋,抬手拍了拍桌面:“别惦记你那破弓了,你也坐下,我有些事情要说。”
    阮成丰想解释这弓箭是他新买的,不是什么破弓,不过考虑了下还是果断闭嘴,寻了个位置老实坐好。
    董念环顾一周,略过表情忐忑的阮祺,满脸莫名的阮成丰,最终落在神情淡然的清珞身上,直接开门见山道。
    “你之前说自己是在关外做生意的,因被仇敌追杀,所以流落到芜河村附近,这些应当都是假话吧。”
    “人都有隐私秘密,作为长辈,我们也不是不能理解,不过既然已经到如今这般地步了,还是希望你能实话实说。”
    “我只问你两件事,第一,你到底是何身份?第二,你是真心想要与祺哥儿过日子的吗,还是只把他当作消遣,尝个新鲜,随便打发时间的。”
    “哎,快别瞎说!”
    阮成丰吓得半死,连忙去扯董念的衣袖。
    董念不清楚,他却是知晓那人身份的,神明在上,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可不能乱说。
    “为何不能说,”董念也来了脾气,提高嗓音道,“他当咱家祺哥儿是什么了!”
    “是,咱们是凡夫俗子,乡下人家,但也不是能随便任旁人欺负的,他敢说,成婚最初就已经把一切都讲清楚了,同祺哥儿毫无隐瞒。”
    阮祺:“……”那确实没有。
    但也不能说郎君是故意隐瞒的。
    毕竟他那会儿整日瞎猜郎君到底是什么妖怪,清珞大约是知道了,所以故意逗着他玩儿的。
    可惜他中途被人劫走,以至于最后从仙翁口中得知了事情真相。
    “抱歉,”清珞认真道,“成亲前,我的确没有与他明说过。”
    董念正要发火,就见眼前人神色认真,继续接道:“但还请两位放心,我对阮祺绝无半点戏耍玩弄之意。”
    “我的确并非关外中人,而是出身上界无念天,那里刚结束战乱,如今百废待兴。我已经派人寻到一处名为箬水城的小城,那边几乎没有受过战火波及,城池建筑一切安好。”
    “你们若是同意,等到阮祺状态稳定,我会先将他安置在箬水城内,待仙宫修缮完成,他也适应了上界生活,再将他重新接回仙宫。”
    什么上界?
    什么仙宫?
    董念听得晕头转向,这可与她预想的全然不同,下意识便开口道:“可你不是……”
    阮成丰连忙伸手,将媳妇后面那句,“可你不是妖怪吗”几个字狠狠堵了回去。
    该说不说,他们真不愧是一家子,就连猜歪的方向也能完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