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楼清澜本就罪该万死,每天以命搏命,小时候和畜牲抢食物,长大了和阎王抢命。
    他无恶不作,坏的淋漓尽致,这条血铺的路他走了十六载。群雄绞杀,绝崖峭壁,他楼清澜就算是死也要带上所有诛杀他之人。
    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真的很冷,整个天空都阴暗的没有一丝光,在他以为如此罪恶至极的自己将要就此消失时,遇到了让他心甘情愿抛弃十六载的一切,来打造一个干干净净的皮囊的人。
    所以,雪听颜是绝对不能让她知道自己的真面目的,他是一个大恶人,楼清澜三个字足以令人厌弃。
    凤汐十七年八月,大雨。
    楼清澜遇见了帝颜栀,从此世间再无楼清澜,只有雪听颜。
    他爱她。
    凤汐十八年九月,晴。
    雪听颜杀了人,他是个恶人,他喜欢杀人,他抑制不住自己,折磨人的习惯在那十六载里成了本性,他打造的皮囊并不干净。
    但当看到她时,他想,没事,只要她不知道就好了,他可以努力,努力克制,成为一个干净的雪听颜。
    他仍然爱她
    凤汐十九年十一月,雪。
    刚成人的殿下……他……楼清澜?还是雪听颜……啊啊啊啊,他真是个卑劣的小人……她一定会讨厌他……不,不……不行……怎么办,这漫长的一生,他最会的只是杀人啊……他该怎么办……啊啊啊啊……别不要我……求您了。
    他很爱她
    凤汐二十年六月,闷热。
    如果有一天,雪听颜不再存在,有的只有楼清澜,您还会爱我吗,我亲爱的殿下。
    对不起,忘了你爱我这件事……别哭了,殿下,我好疼。
    他还是爱她。
    凤汐二十一年――
    雪听颜消失了,有的只有楼清澜,您还爱我吗?
    我仍然爱你
    ……
    东曦十年八月二日,天色朦胧,雨水淅淅沥沥的下着,砸在瓦砖上,宛如珠落玉盘。
    楼清澜靠着龙床,额间覆盖一层薄薄的细汗,他竟然会梦见往事,那些于现在的他而言,已经太久了。
    “做噩梦了?”
    颜栀懒洋洋的起身,从后搂住楼清澜,边打哈欠边说:“可以和我讲讲的”
    楼清澜仰起头:“梦见你不要我了”
    “别信”
    颜栀把楼清澜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靠着他赤裸裸的身子,扯起被子盖上,黏糊糊的蹭蹭他的脸:“噩梦里都是假的”
    楼清澜环住颜栀的脖颈,闷闷道:“颜颜,告诉我吧”
    “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我是楼清澜的”
    “唔……”
    颜栀把弄他的发丝,回想了下,才道“凤汐十八年,你杀人,我在树上看着”
    楼清澜身体一僵。
    也对,颜颜若是隐藏气息,他发现不了。
    颜栀抚摸他的肌肤,让他放松下来:“紧张什么,杀人嘛”
    “我也做过”
    楼清澜抬起头,唇瓣印上颜栀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颜栀按着他亲,见他舒服的眯起眼,才空出点间隙:“谁叫你骗我你失忆了”
    “而且,比起这个,我更想你亲自告诉我”
    楼清澜莫名身体发热,一股热潮在身体翻涌, b b昨晚要了不少次。
    “陛下”
    楼清澜瞥了眼窗外的天色,眸色微深,低头亲吻颜栀的脖颈:“抱我”
    颜栀眼里闪过一丝笑,翻身把人压在身下,俯身在他耳边轻轻说:“好啊”
    外面的雨水还在下,时平缓,时而急促,看来,一时半会不会停。
    这天,颜栀处理完奏折后,回到听颜宫。
    楼清澜一身白衣坐在庭院里,十岁的帝听岚在石桌上写夫子布置的功课,白净的脸上很认真。
    颜栀站着看了会,走过去。
    “娘亲!”
    帝听岚高兴的抬起头,冲进颜栀怀里。
    颜栀摸摸他的头,笑道:“功课难吗?”
    帝听岚摇摇头:“没问题,听岚可是很聪明的”
    楼清澜起身,走到颜栀身边,烦烦道:“别缠着你娘,去一边写功课”
    帝听岚撇撇嘴,他就知道,不过还是乖乖的去写功课。
    这是他爹,得听。
    “你呀”
    颜栀握住楼清澜的手,没有指责他,而是话锋一转,笑道:“要和我一起去莫愁崖吗?”
    “我捡到你的地方”
    楼清澜握紧颜栀的手,眸光带笑:“嗯”
    莫愁崖,尽管群山连绵成谷,可到底还是个荒凉地。
    “猜猜我那时为什么来这”
    颜栀换了便服,抱着胳膊靠着树,笑吟吟的看着楼清澜:“猜对了有奖励”
    楼清澜看着熟悉的地方,有些恍惚,那些事原来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而他现在的生活,是那时的自己无法想象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