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一定是她先低头呢?
    她想。
    明明当初先放弃她的人是他,说狠话伤害她的人也是他。
    如果他真的有哪怕一点点喜欢她、在意她,又怎么会一整年都没有再联系过她。
    大学生活那么精彩丰富,他会遇到那么多优秀厉害的人。
    他大概早就已经忘了她。
    电影拍摄结束那晚,全剧组一起在L大附近的一家酒店聚餐。
    她正闷头喝酒,突然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游戏,好巧不巧,旋转的啤酒瓶第一轮就指向了她。
    “我们随便报一个字母,你选一个姓氏是这个首字母的手机联系人打电话,问他现在能不能来接你。”
    “那就……X!”有人说,“姓氏首字母是X的,你选一个!”
    她无奈打开了手机联系人名单,只看到了三个名字。远在国外的许澄光,同校同学肖逸宁,还有,谢泽阳。”
    指尖停顿在“谢泽阳”三个字上,她失神了许久,终于还是挪开指尖,拨通了不太熟悉的同校同学“肖逸宁”的电话。
    他刚巧来L市参加一个比赛,看他刚发的朋友圈,这时候他应该人在机场,正准备飞回广州。
    “嗨!你好,我是沈冰清。”她拨通了电话,尴尬问对面的人,“那个……你现在,方便来接一下我吗?”
    肖逸宁顿了一下,开口说:“可以。你在哪儿?”
    “不是吧?什么都不问就答应?”周围人惊讶道,“这……居然这么轻松就过关了?”
    “我们剧组在做游戏,打扰你啦,你快登机吧!一路顺风!”她不好意思地向他解释,然后迅速挂断了电话。
    聚餐结束后,她没有回酒店,一个人拿了罐啤酒去海边看夜景。
    海浪拍打着海岸,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记忆退回到高二那年,她曾经在这片海岸对着流星许下自己的心愿。
    她希望,自己可以和谢阳阳岁岁年年,永不分别。
    潮汐将回忆冲刷褪色。
    原来流星并没有听到她的心愿。
    一罐啤酒喝空,她正准备回去,肖逸宁突然出现在她身边。
    “你怎么来了?”她惊讶问。
    “不是你问我能不能来接你?”肖逸宁反问她。
    她无奈道:“不是都说了我们在做游戏?”
    “我知道。”肖逸宁说,“但我听你的声音,感觉你不太开心。”
    “所以我改签了。”
    “你……”沈冰清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肖逸宁紧接着问:“你为什么不开心?”
    “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一些……让自己不开心的人和事。”沈冰清抬眼望向深邃无际的海面,海风将她的长发吹得卷起,“它们就好像一根刺一样,扎在我心里很深的地方。我看不到这根刺,以为已经把它拔出来了。可偏偏有一些时候,它忽然又开始疼,告诉我它还在……”
    “可我就是找不到它在哪儿,所以无论如何都……拔不出它。”
    “那就不拔了。”他说。
    沈冰清一怔。
    “拔不出来就不拔了,它疼它的,你开心你的。有些时候,你不去想它,它就不疼了。”
    “人生本来就应该像眼前的大海一样自由辽阔,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一根刺算什么。”
    沈冰清偏头看他,第一次格外认真地去打量眼前的男孩子。
    他们在学期初加了微信,同宿舍的姐妹们说过他长得好、性格也好,她一直没太在意。
    这是第一次,她从一个少年的身上感受到了成熟和通透。
    以及……久违的温暖。
    “你明天直接飞学校吗?”他问她,“有没有什么想去玩儿的地方?”
    “我不太想回学校,你要是想出去玩儿,咱俩可以做个旅游搭子。”他接着说。
    “好!”她笑了,掏出了手机,“我有好多想去玩儿的地方,让我计划一下旅行路线……”
    她就这样和肖逸宁越来越熟悉,回到学校后,肖逸宁向她表白了。
    答应他的表白,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原因很简单,因为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是真的很开心。
    她去过那么多城市,发现自己最喜欢上海,于是告诉了他。他们约定好毕业后一起去上海工作和生活。
    后来,他们把婚礼的地点也定在了上海。
    她的婚礼办完,萌萌和光光也快结婚了。
    光光回国后,她才知道原来萌萌喜欢的人一直是光光。而萌萌也在大学期间治好了应激障碍症,可以开口说话了。
    “你怎么不早跟我说?我好帮帮你!”她心疼地对萌萌说,“干嘛一直忍着不说,吃了这么多苦。”
    “许澄光这个傻子,拖了这么久才回国找你,气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