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听晚鼻间酸涩渐浓。
    司沅确实在宫中待的时间不短了,从她刚查出有孕开始,到现在小奕承满月,前前后后已经快一年了。
    也正因为时间不短了,朝夕相处了这么多时间,早已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猛地一要分离,才有些接受不了。
    司沅自是看出了她的不舍。
    她抱着自己的女儿,声音很温柔,眼底是柔和的笑意。
    “傻姑娘,娘亲只是出宫,又不是以后不见面了,有什么好难过的?”
    “再说了,行宫与皇宫离得这么近,你要是想娘亲了,随时来行宫。”
    虞听晚闷闷点头。
    司沅唇角扬着,语气中敛着不少打趣与揶揄。
    “话再退一步,我们小公主被你夫君惯得成天想往外跑,这座宫墙,可拦不住我们小公主,哪天在皇宫待腻了,就去娘亲那里,多住一些时日再回来。”
    她轻拍着虞听晚的背,“皇宫是你的家,娘亲那里也是。”
    “我们宁舒公主回哪个家都可以。”
    第306章 指腹轻抵她软腰
    司沅离开后,谢绥站在长长的宫道上,望着宫门的方向看了良久。
    一旁随侍的王福看得心里发酸。
    今日一大早,昭荣娘娘想离开去行宫的消息,传到帝后寝殿的同时,也一并传到了庆泰宫。
    谢绥在听到消息后,立刻就来了这边。
    王福原以为他会去见一见昭荣娘娘,哪怕只是说几句话。
    但谢绥只是静静来了宫殿附近,一直都未进去,也未让人通报。
    直到昭荣娘娘离开皇宫,他才来了宫道,沉默地望着宫门的方向。
    又过了会儿,王福看了眼不知在想什么的太上皇,无声叹了口气,声音很轻地说了句:
    “主子,您何不在昭荣娘娘没离开的时候过去说句话,哪怕只是道别也好。”
    谢绥略显混浊的眼底浮现几缕别的情绪。
    很久,他才涩然开口:
    “她应当是不愿意见我的,我也不知……该如何见她。”
    “过去的事,说到底,都是因为我过于执拗。既愧对她,也愧对建成帝。”
    “如果我当年,没那么固执,不那么偏激,在建成帝几次下诏时回京一次,或者在他微服出巡亲自去东部的时候出来见一面,将过往的误会与心结解开,这一切,或许就都不会发展到如今这种地步。”
    谢绥长长叹气。
    眼底尽是悔意与愧疚。
    “可人生,哪有后悔路走?”
    “我愧对从小一起长大并肩作战多年的兄弟,愧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愧对……司沅。”
    “很多时候,我都在痛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能退一步,退一步,给所有人一个往前走的机会,给所有人……一个不一样的机会。”
    “可再怎么悔,时间也无法重来,那些错事,也无法弥补。”
    王福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也不知这个时候该劝什么,只能沉默。
    好一会儿,谢绥转身,往孤寂而深长的宫道另一侧走去。
    王福紧紧跟上。
    —
    国家安定,百姓富足,东陵真正实现了海清河晏的太平盛世。
    宫中的主子虽然不多,六宫除了后宫虽也全部空置,但自从小皇子出生后,整个皇宫明显比原来热闹了不少。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小皇子越长越大,也越来越可爱,白白嫩嫩的一张小脸,圆溜溜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直勾勾瞅着人看时,看的人心口都要化开。
    恨不得将这小家伙抱在怀里猛亲几口。
    虞听晚越来越喜欢自家的小团子,常常一陪就是一整天。
    那才仅仅几个月大的儿子也很有眼色,每每母亲陪他时,他不哭也不闹,只要醒着,就咯咯笑着粘在虞听晚身边。
    这一出母慈子孝的场景,阖宫上下,所有人看了无不喜悦开怀。
    只除了小家伙的亲生父亲——谢临珩。
    原因无他,只因为这个讨债儿子太粘他母亲了,将本该属于他的白日时间抢走也就罢了,这专坑爹的儿子六个月大了还非要粘着他亲娘一起睡,晚上也不准他靠近他夫人。
    久而久之,九五之尊的帝王看自己的亲生儿子越发有微词。
    终于,在小奕承七个月大的时候,这天下早朝回来,趁着虞听晚还没醒,跟亲儿子争风吃醋的谢临珩直接将坑爹儿子扔去了庆泰宫。
    寝殿中,虞听晚醒来时,见身旁不见儿子踪影,正想喊若锦进来问问,还没出声,就见一身墨色锦袍的谢临珩从殿外走了进来。
    虞听晚怔了下。
    坐在床边,下意识问了句:
    “今日下朝这么早?”
    他面上不动声色,朝她走去,“朝中无事,回来的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