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这种屈辱的境地。”
    江栾川这才注意到拷在江言手脚上的镣铐,和身下柔软的床铺。这显然不是普通的绑架。
    江栾川握紧了指尖,几乎要扎入手掌。
    他脑子里闪过一万种死法,却见江言说这话时,虽然被黑布蒙住了眼睛,却也是朝着自己。
    血液像是在一瞬之间凉透,从头顶到脚底,叫嚣着倒灌着。
    江栾川意识到,这话不仅是对绑架江言的那个人说的,也是对自己。
    江言把那些,疯狂的拥吻与极致的欢愉,食髓知味的快感,视为屈辱。
    不得已的,情势所迫下的低头。
    江言挑眉,虽然不清楚江栾川具体在哪,但大概还是知道个方位。他有些挑衅地冷笑道:“叔叔以为呢?”
    江言几乎是踩在江栾川的雷点上疯狂蹦跶。江栾川不年轻了,常年处于完全高高在上的地位太久。这种人的通病就是极端的自信,与绝不允许任何质疑,任何对他尊严的践踏。
    江言倒是很想看看,江栾川会是什么反应。
    可惜江栾川只是僵硬了片刻,很快恢复如初,像是没听懂江言的言外之意。
    江言只好再直白一点:“叔叔,那个晚上与我而言,也是同样的屈辱。”
    江言虽然看不见,但渴望感受到江栾川的愤怒。
    愤怒后自然而然就会有报复值。毕竟他已经这么惨了,连最爱的钱都没有了。做个穷光蛋恐怕是野心勃勃者能想到的最惨烈结局。
    当然,那其实是违心的谎话。平心而论,在A市某酒店顶层的那个夜晚,绝对不是哪一方独自驱使,而是怒火与暧昧在某个程度达到了顶峰,两个人在搏斗中相拥,在疯狂里沉沦。
    更可惜,他话都说到这个分上了,江栾川依旧是一副平静的做派。
    “小言,别闹了,跟我回去。”
    他的声音很轻,因为无论是何种场合他都不需要放大声音。江栾川习惯了所有人安静地像死人一样听他说话。
    江栾川极力压抑住所有叫嚣着的暴虐因子,只是举起手,对准手脚处的银链各开了一枪。
    江言动了动手,像是许久未动作导致的僵硬。他取下了眼前的黑布,因为长时间处于黑暗中,一瞬间接触到光亮而不适地眯起眼。
    “叔叔,”他看向江栾川,很久才看清他的轮廓,
    “我没钱了。”江言一副痛惜的神情,像是失去了此生挚爱。
    明明刚刚还在江栾川的底线上疯狂横跳,现在又是一副玩笑般的作态。
    “叔叔养我?”
    他最终只是玩笑般地说道,即使所有人都知道这并不可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江言就算真的破产了也不可能真的成为普通人所谓的没钱。
    “好。”
    江栾川像是忘了江言方才所有的冒犯,只是盯着江言重见光明的眼睛,说的极郑重,像是在作出什么非常非常重要的承诺。
    那一次没扣下扳机,意味着他这一辈子都不再有可能对着江言举起枪。
    第78章 坏蛋总裁言16
    江言说让江栾川养他,还真就住进了江栾川在大陆买下的豪宅,开始了不管不顾的米虫生活。
    甚至为了能让江栾川涨点仇恨值,肆无忌惮地想要触碰到他的底线。
    不知道是第几个夜晚,江言再一次喝得酩酊大醉。他踉跄着脚步,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在身边一个模样清秀的男人,慢吞吞掏出钥匙。
    嘀嗒一声,门开了。
    已经是半夜,室内没有开灯。侧对着大门的沙发上坐着个男人,看不清神色,但仅仅是坐在那的气场就让人心生战栗。
    “江先生,这位是…”
    清秀模样的男人穿着娱色的制服,显然是娱色的侍应生。在高级娱乐场所,这种人很常见,无非是趁着酒后送人回去想要榜上大佬。
    这位江先生,光是那浑身的气度穿着就实在不凡,他本来在路上就想着一定要把握好这次机会,说不定能一飞冲天。
    可豪宅里坐着的那个人,在自己出声的瞬间,投来的冰冷视线,却让他立刻如坠冰窖。
    像是看死人的眼神,毫不掩饰地,让人觉得仿佛已经半只脚踏入了地狱,浑身都充斥着想要转头就跑的冲动。
    然而江先生只是抬起眼皮,眯着眼看了眼沙发上坐着的人。他醉得不清,身形也有些晃动,但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疏离。
    “呵,”
    江先生似乎是冷笑了一声,又挑衅式地环住了侍应生的腰。
    “叔叔这么晚还没睡?”
    江栾川不动,在黑暗中沉默着。
    侍应生僵住了身子。原来里面那位是这位江先生的叔叔吗,他瞧着那眼神,还以为……
    江言环着人就要进屋,另一只手正要把门带上。然而江栾川终于站起身,从沙发前转过身来,眼神不冷不淡地看向还半只脚站在外面的侍应生。
    侍应生脸色都白了,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与对死亡的恐惧在瞬间超越了对一夜暴富的渴望。他只来得及保持着基本的礼节对江言匆匆道一声“江先生,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
    下一秒江言就只看见人匆匆逃命的背影。
    他扶着门框,对上江栾川的视线,嗤笑一声。
    “叔叔把我的人吓走了,”
    我的人。这话说的太暧昧,像是那个为了钱财而来的侍应生是什么很重要的人一样。
    那个侍应生,姿色是平平,能力是庸人,更谈不上钱财权势,哪里有一点配得上小言?
    但江栾川忍不住想,那个人还是有唯一的优势的。
    他比自己年轻太多,或许在床上花样也多,会得更多。在那个奕泽之前,他从来不知晓小言有那样的爱好,也从未有丝毫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