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村长说,为了预防洪灾发生,官府的人似乎有意将那条河的河道拓宽一些,另外再修一条水道将村里的小河和那条河道联通,如此以来,那大河就不是南沟村的人独有了的。”裴善章笑眯眯地捋了捋胡子,“这样一来,村里人用水浇地都方便一些。”
    “我前几日进城的时候也听了点消息。冬日雪灾,人力物力不足,无法动工,现下雨季还没有到来,想来应当是农忙时节一过,官府便要招人动工了。”裴应川是这样想的。孟冬随即看向他,前几日裴大哥不知道做什么去了,在城里待了大半日,还是夜里回来的。
    裴善章点头,“你想得也没错。”
    “南沟村的人真的乐意吗?”孟冬无意问了句。
    “不乐意也不行,这事应当是官府做的决定。再说,小三那事,我们村的人受了这么多年的诬名,他们还没有给出个说法。”裴应川解释道。
    裴善章道:“往后他们愿意和和气气地相处着咱们村的人自是接受,若是不想和气还同之前那样,我这个老头子便去南沟村说理去。不过南沟村里也有明事理的人。”
    “说得也是,我听裴容说,云娘也搬到了南沟村的后山住着,离小三那里很近。小三也时常和他们相聚。”无论如何,这是好事一桩,孟冬听了自是高兴。他思索了一会儿便继续开开心心地吃饭去了。
    裴应川却似有思虑,他给裴大爷倒满酒杯,想着那条河的事。“不知道河道拓宽以后,那条河能不能通船。”
    “现在河道还没修,你便想到那么远的事情上去了,裴大哥,你先吃饭,吃完饭再想。”孟冬推了推他的饭碗,又把裴应川的注意力喊了回来。
    “是是是,夫——你说得对,吃饭最重要。”裴应川做出一副受教的模样,乖乖地端起了碗,拿起了筷子。孟冬看了看他飞快地扭过了脸。裴大爷还在这里呢。
    “你们两个……倒是有趣。”裴善章默默地喝了口酒。
    饭后,裴大爷顺势在书房里睡了个午觉,醒后便和裴应川一起去山坡下修缮土窑,他们俩都是忙起来便忘了时间的那种人,因此整整一个下午孟冬只听得山坡下不时传来的话语声,却没见到人上来。
    山下两人有事要忙,他自己也有需要专心的事,昨日他去村里的时候同一位婆婆买了些半大的鸡崽,这些小鸡仔都被圈在了毛驴的圈舍旁边,白日里他会把它们放出来溜达吃食,夜里则用鸡笼罩起来关进院子里。
    这些小鸡崽看着不小了,却十分挑食,刚采摘下来的新鲜的菜叶它们还不愿意吃,孟冬只好多费些功夫把菜叶切碎了再喂给它们。
    除了喂鸡之外他还要教三只狗崽学规矩,照顾那只从秦二郎处得来的灰兔子。都过去了大半个月,这只兔子养着养着便有了感情,孟冬也不舍得吃它了。
    这些日子狗崽们越长越大,有两只的体型越长越大,已经是最矮的那只小狗崽的一倍大了,甚至看着和小花狗差不多大小。孟冬起先还以为是自己喂得太多了,后来喊来裴应川两个人研究了许久,最后想着或许是因为两只大狗崽的体型随了爹,小的那只则随了小花狗。
    两只大狗崽有一条是小三的,他已经给取了名字叫小石头。另一只是孟冬取的名字,叫窝头,裴应川给最小的那只取名叫将军,因为它的性子最烈。
    时间一眨眼而过,傍晚时裴大爷早早地回了旧屋休息,他腿伤稍好之后就没有留在何大夫那处,不过偶尔会趁着裴应川去学堂去课业时顺路一起去,同徐夫子聊聊天下下棋什么的。
    裴应川还因此得知徐夫子身子不太爽利,正筹划着过两年新请一位教书先生。到时候小溪村便又多了位新夫子。
    送走裴大爷后,裴应川才从山坡下缓缓走来,还没有走到家门口三只狗崽就迎了上来,争着抢着要挤到他脚边。
    孟冬听见声响从灶房里走了出来,晚饭已经做得差不多了,他正准备去山坡下喊人呢。没见到裴大爷,他还特意往前多走了两步,在裴应川身后瞅来瞅去,“裴大爷呢,他怎么没有和你一起上来。”
    “他着急回去,我便送他回去了。”裴应川从狗崽们的围捕中跳了出来,来到引水的地方取了些水。孟冬站在他身后碎碎念,“我还以为裴大爷会留在这里休息呢。”
    “土窑可修好了,我们已经有好些时日没有出摊了。”
    “夫郎放心,剩下的都是一些小活,明日我自己便能完成。”
    “还是先别唤我夫郎了,今日就差点让裴大爷听了去。”孟冬一想起此事便觉得尴尬。
    “是。”裴应川笑着走近,牵住孟冬的手待他在院子里坐下,“我知道我们还没有成亲,不能在别人面前唤你夫郎。不过我这样叫习惯了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