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远神情瞬间凛冽起来,他目光一扫那个熟悉的位置,果然,他娘已经不在席上了。
    宴会中赵远有注意到,他娘多喝了两杯酒,虽然身边有陪伴的人,但在宫里,万事都有可能发生。
    尤其是这种场合。
    绕是知道他娘一贯比较谨慎,但涉及到自己关心的人,总是容易着急。
    苓音也意识到了什么,关切问道:“出什么事了?”
    赵远抽出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孤出去更衣一趟,别担心。”
    说完,他起身,离开。
    苓音心知肯定不是这样,但这种状况也不能跟上去,要是在宫里闹大了才是更难收场,她知道宫中不少人时时刻刻都盯着想把太子拉下马,因此她也只能维持着一贯的神情,继续坐着欣赏歌舞,不让人看出破绽来。
    而赵远出了大殿,循着下人禀告的地方,隔着水塘老远就看到了一个穿着和他娘同样衣服的女子正进到了一处房内,距离太远,对方又直接进了房,赵远分不清到底是不是他娘。
    而后,就又见一个男子鬼鬼祟祟的看了看周围,然后打开了房门。
    赵远心头瞬间一紧,在皇宫长大,他当然有想过这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但若那真是他娘……
    赵远快速过去,打开了房门。
    瞬间,一股浓烈的香味在鼻尖萦绕,赵远眉头皱起,察觉到这是什么药了,春、药这种东西向来不讲理,就算他的身体抗毒性很强,也忍不住升起了一股淡淡的热意,他快速朝着室内走去,看见踏上趴着一个女子,衣服和他娘今日穿的一样,身形也差不多。
    他伸手捏住女子的胳膊,想看清对方的脸。
    但对方脸一转过来,赵远就知道,自己是中计了。
    因为这女子,竟然是兰贵人。
    他父皇新晋的宠妃。
    兰贵人眼神朦胧的看着赵远,第一眼她就认出了人,她痴痴的笑着,手臂缠了上去,“太子殿下。”
    赵远毫不怀疑外面肯定有人正撺掇着父皇要过来‘抓奸’,只是,“你当真是不怕死,谁派你过来的?”
    他先前让人去查过兰贵人的底细,但并未查出对方到底和谁有过接触。
    这会儿兰贵人都愿意为了对方去送死了,他自然想顺道问问幕后黑手是谁。
    兰贵人死死抓着赵远想要推开她的手,趴在他的身上,眼泪不停的往下掉,许是醉酒,也许是这房间里的药物影响,让她胆子大了许多,头脑也不甚清醒了,“太子殿下当真不记得我是谁了吗?”
    赵远冷淡的看着她,兰贵人知道,这人肯定是不记得了。
    她哭得越发厉害,“当初,明明皇上是想要将我赐给殿下的,为什么,为什么殿下却拒绝了呢?”
    赵远:……
    “松手。”
    他感觉有些荒谬,这女人竟不是他的某个兄弟来勾引来报复他的,也不是为了他的兄弟甘心送死。
    他一把将人扯开,大步走到房门前,刚要打开房门,却发现那边已经来了不少人,应当是他父皇等人都来了。
    他又走到另一侧,将窗户推开一条缝,而后他便忍不住冷笑了一声,这次背后的人准备的倒是充分,这边也有人过来。
    不论他从哪里出去,都会有人立刻发现他,然后将事情闹大,宣扬开来。
    再加上屋内兰贵人在药物影响下,衣衫不整,泪流满面的样子,谁看到能不怀疑。
    正在这个时候,兰贵人从后扑了过来,大声嚷嚷着,“皇帝他已经老了!”
    就算皇帝英武,年老了身体也照样强壮,和一般的老人并不太一样,面容看着也要年轻许多,但兰贵人才十多岁的年纪,皇帝对她来说,同样很老。
    她明明先对年轻气盛、风华正茂的太子殿下动了心,却嫁给了人家老子,这种滋味,还真不是那么好形容的。
    尤其是在她知道,皇帝当初有意把她赐给太子,结果太子却没接受之后,她心中便更加耿耿于怀了。
    她抱着赵远,嘤嘤嘤的哭泣着。
    赵远抓住她的手腕,刚要把人弄开,房门就一下被人踹开了,他一抬眼,就看到皇帝站在门口喜怒不定的看着这边。
    “父皇。”他刚开口,就被门口一连串的惊呼打断了。
    而兰贵人,许是见到了这么多人,加上房间内药效渐渐降低,惊吓之下,脑子也恢复了清醒,整个人瞬间瘫软在了地上。
    “那、那不是兰贵人吗?”纯嫔惊呼不已,“那可是皇上的妃子,太子殿下,你怎么可以背着皇上……”
    “都说自皇上病重之后,朝堂上下几乎成了太子的一言堂,但不论如何,兰贵人也是太子您的长辈,这、这怎么好?”又是一位妃嫔开口,说到后面简直难以再说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