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剃个莫西干头吧!”五条悟怂恿她。
    “不要,那会很怪的。”她仰起头,盯着他坏笑的表情,“这么喜欢的话,你就自己去剃吧。五条先生您拥有一张帅气的脸,就算是光头也会很合适的。”
    “不要。”
    “剃嘛。”
    “不要呀!”
    看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还是没有刻进五条悟脑袋里。无聊的争辩持续了好一会儿,最终总算以他生硬地扯开话题结束了。
    “呶,送给你。”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东西,放进她的手里,毛茸茸的,倒是分外温暖。
    毛绒小海龟躺在爱丽丝的掌心里。
    “前几天执行任务的时候在街边的娃娃机里看到的,顺手抓出来了。”五条悟伏在轮椅的靠背上,向她凑近了些,“和你梦里的那只很像吧?”
    是啊,真像,像得就好似梦境成真。
    虽然她的梦不会再成真了。
    爱丽丝向他道了声谢。在他满不在意地说出“这有什么好谢的”之前,她的下一句话堵住了五条悟的嘴。
    “居然在任务期间玩娃娃机?五条先生,您真的有在好好工作吗?”
    她拿起小海龟,在五条悟的脸上蹭了蹭,看着他的目光很心虚地飘到了天上去。
    “当然啦。”总感觉他的话也好心虚。
    爱丽丝继续追问:“是吗?那梦野家集体死亡事件的调查报告也该写完了吧?”
    “那个?早就写完啦!”他撇了撇嘴,“晚点会有同僚带着报告来和你确认的,你且等着吧!”
    “还要和我确认吗?确认什么?”
    “你是当事人,肯定要确认报告是否详尽才行……我们能不能聊点别的,不说工作的事了?”
    五条悟皱着脸,可怜巴巴的模样,惨兮兮说着“难得的约会时间说工作多扫兴”之类的话。
    都这么说了,就算对报告的事情再怎么怀有好奇,爱丽丝也不好意思再问了。
    不过,聊点别的,该聊点什么呢?
    挂在指尖的小海龟晃来晃去,像在空气里自在游泳。她想起了很重要的一件事,但一直都还没有问过五条悟。
    “笔记本。”先是突兀的这么一句,而后她才接着说,“梦里,我的笔记本上出现了‘你将成为六眼的妻子’。悟,这句话绝对是你写的吧?”
    直到今天,爱丽丝依然觉得五条悟是能够做出这种事的人。
    五条悟撇撇嘴,不置可否般左右晃荡着脑袋,视线又飘到天上去了。这番做派最容易懂——意思是,他没办法否认。
    “算是吧,也不全是。”他还是晃来晃去的,脚步却愈发慢了下来,“我确实没有在本子上写下这句话。可能是我的‘梦’来到了你的梦里,被彻底洞悉,完全藏不过了吧。”
    ……是这样吗?
    心脏好像很急促地跳动了两下。爱丽丝莫名觉得晕乎乎的,肯定是太阳太晒了。
    “意思是……”她的声音轻飘飘的,还好没有被风吹走,“你做过和我结婚的梦,对吧?”
    “对啊。”五条悟的应声也变得好沉闷了,似乎是正努着嘴,“梦想着和你结婚,不可以吗?”
    “可以啊。”
    “你的指的是‘可以’,是指‘可以和我结婚’的‘可以’吗?”
    小海龟又晃悠了一下,而后被爱丽丝紧紧握在手中。
    “嗯。指的就是这个‘可以’。”
    一直悠悠前进着的轮椅忽然停下了,五条悟也默不作声。还以为是喜极而泣了,回头一看,原来只是惊喜到合不拢嘴。爱丽丝真想摸出一颗苹果塞进他的嘴里。
    可惜可惜,她的口袋里没有苹果,而他也很快就闭起嘴了,只有欣喜仍留在嘴角上,放肆又得意。
    轮椅终于又动起来了。
    他推着轮椅,来了个很华丽的转弯,飞快向前跑去,沿着来时的路,凉亭小桥和紫藤又被抛到身后,刚才被他们挨个超越的“对手”们回到了身边。五条悟冲他们挥着手,好像他们应培养出了无比深刻的战友情谊。
    “哈喽女士!知道吗,我们要结婚了!
    “嘿,小屁孩,看到轮椅上这个很漂亮的姐姐了吗?她要成为我太太啦!
    “啊!老爷子!我和她要结婚了哟!”
    如此得意地将这个好消息昭告天下,这也是五条悟才会做出来的事。而坐在轮椅上的爱丽丝,已经觉得脸颊好烫了。
    肯定是因为夏日的太阳太过炽热。她想。
    她扯了扯五条悟的衣袖,拜托他帮自己戴上遮阳帽。
    “因为太阳很晒嘛。”她欲盖弥彰似的补上一句。
    五条悟依旧笑着,却没有伸手去拿帽子。
    “你说不用带帽子的嘛!”他故意扬起声说,“所以我们根本没有带着帽子过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