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酥酥不解:“这是睡衣,睡觉当然要穿睡衣。”
    “......”
    谢卿淮掩饰性地轻咳一声,下床从衣架上拿了件薄薄外套,走过来搭在她肩上,垂眸瞧她时,竟有两分无奈,“酥酥,就算是在哥哥跟前,也要保护好自己。”
    她似懂非懂地仰头瞧他。
    整个人笼罩在他阴影当中,眼睛眨呀眨。
    他几乎克制不住触碰她的欲望,后退半步,又移开视线,将行李箱拿出来,欲盖弥彰地开始收拾东西:“我明天就要回研究院,你去睡吧,故事就不听了。”
    “那我帮你?”
    “不用。”
    他脱口而出,几乎是瞬间,又略微有些后悔。
    小姑娘敏感多思,难免会多想。
    他朝她望去,只见她从床上爬下来,仍是那副好脾气的模样,说:“那哥哥早点睡,酥酥也去睡了。”
    他轻嗯一声,等关门声落下,才坐回床上,眼底划过抹浓重克制。
    半晌,拿起根烟点燃,嗤一声:“谢卿淮,你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
    自那日以后,谢卿淮回家的次数更少了。
    他忙忙碌碌,从研究院回来以后,将大半的时间都砸在公司里。
    每日早出晚归,几乎很少有跟宋酥酥碰面的时候。
    唯一不变的,是时不时就出现在宋酥酥门口的礼物,和她卡里日益增多的余额。
    同样的,上了高三的宋酥酥也变得忙碌。
    每日无休止地学习,绷着一根弦。
    但越是这样的时候,她就越想有人陪,即便只是说几句话也好。
    可是陈温瑶好忙好忙。
    她端着燕窝羹到陈温瑶房间里,总是见陈温瑶在开会。
    好不容易有空闲时间,刚叮嘱两句,又有电话进来。
    至于谢崇,她连靠近的勇气都没有。
    问两句好,她自个儿就要跑开了。
    只有谢卿淮。
    于是某日,她复习到凌晨,听到外头传来脚步声。
    对面的门似乎被打开。
    她眼睛倏忽一亮,起身跑出去,并在对面门关上前一秒扒拉住门框,隔着门缝和谢卿淮遥遥相望。
    他似乎被吓了一跳,忙把门拉开,略带怒意攥住她手腕仔细看了看,见没事,才冷着声音开口:“手不要了?待会夹着有你哭的。”
    宋酥酥也吓一跳,瘪瘪嘴小声道:“我这不是没事嘛。”
    “没事就去睡觉吧。”
    她的房门还开着,能瞧见书桌前的台灯光线明亮。
    他转身要关门,小姑娘张张嘴,似是想说什么,又微微点头,神色落寞:“哥哥晚安。”
    谢卿淮到底还是舍不得小姑娘孤孤单单的。
    半小时后,宋酥酥的门被敲了两下。
    她刚做完卷子准备休息,开门时就瞧见门口放了把椅子,椅子上上是刚煮好的热气腾腾的馄饨和牛奶。
    下面压着张纸条,写着几个字:“早点休息,晚安小宝。”
    反面是:“高考加油。”
    她小心地将纸条收好放起来,端着餐盘回到房间里。
    然而等吃完东西,翻来覆去仍睡不着,干脆拿出手机,给谢卿淮发消息:【哥哥,这周我有一天假,我请你出去吃饭,好不好?】
    本以为这个点谢卿淮不会再回。
    但只过了半分钟,手机就弹出来几条消息。
    【怎么还没睡?】
    【周末我有事。】
    这样的借口,宋酥酥已经听过许多次了。
    她缩在被子里,忽视第一条消息,接着打字:【谢卿淮。】
    kylian:【?】
    直呼其名还是头一次。
    大半夜,人总是冲动的。
    宋酥酥气呼呼地:【你是在躲我吗?】
    沉默的轮到谢卿淮。
    久久没有回复。
    久到宋酥酥呼吸均匀睡下,第二日早晨才发现手机没电关机。
    等刷完牙出来再看时,对面在凌晨三点回复消息:【等你毕业再说。】
    什么事要毕业再说?
    宋酥酥不懂。
    分明是待了快十年的家,宋酥酥却觉得,她和谢家的距离再一次拉长拉远。
    但人总要有期待。
    于是宋酥酥期待着毕业。
    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
    毕业之后,她会坠入更深一层的地狱。
    她在这个世上最亲最亲的外婆,在她跟前去世。
    就连谢卿淮都离她远去。
    整整三年,她都没听到谢卿淮当初承诺要说的话。
    她似乎被偷走了三年。
    这三年来浑浑噩噩。
    她恍若被系在悬崖边上,绳子摇摇欲坠。
    只要风吹一吹,她就会无止境地掉下去。
    然而就在她即将坠落的那一瞬间,有人回来,又拉住了她。
    好几个月后,宋酥酥突然回想起这件事。
    她从老宅房间的书桌里翻出字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