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党的军队在东北三省上节节败退,眼看着日本已经占领了大半个东北蒋介石也没有太大的动作,前线的将士们也是士气大落,每天象征性的放两枪就算了。
    东北的温度一天比一天低,到了晚上更甚。傍晚,一场雪悄悄落下,到晚上,地上的一层银色在月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的光让人难以入睡,乔楚生翻身披上一件军绿色的披风朝着医院的方向走去,脚踩在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诡异。
    乔楚生刚进医院大院,就看到站在雪地里的路垚。乔楚生走过去,脚下的声音早让路垚有所察觉却没有转过头去看乔楚生。乔楚生站到路垚身边,帮他掸去了肩膀上的雪花:“还不睡?”路垚这才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头看着不停擦碾着地上积雪的脚,漫不经心地搭着话:“你不也没睡?如果我要睡了,你岂不是要白跑一趟了?”乔楚生不语。
    两个人就这样在雪地里站着,站着,也沉默着。晶莹的雪花在两人的肩上落满一层,乔楚生终于说话:“三土,东北可能保不住了,我们可能要撤回去了。上次我想派人带你回北平,你说你还有事情没做,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如果办完了就尽快回北平吧,你自己留在这我不放心。”路垚避开了他的问题:“老乔,我今天收到了幼宁的信,她说她过的不错,希望我们放心,让你不要担心她。”说完转身就走,没有给乔楚生再说话的机会。
    那晚,路垚走后,乔楚生一个人在医院大院里站了很久,想了很多。从五年前那句“早啊,路先生。”开始,一个一个案子在乔楚生脑海里快速闪过,“我就是出于保护钱包的本能”“你不早说,你早说我让他在牢里待一辈子”“你不是说他救过你的命吗?这人情总要还吧”“有事我们一起面对,别让我觉得自己是一个自私的人”“也…有了在乎的人”“我不想要昙花一现的爱情,我想要细水长流的过日子”
    乔楚生就着细雪细细品味这有路垚的几年时光。他不知道,路垚的房间正好可以看到院子里的他,只是乔楚生背对着窗前的路垚,没有发现他罢了。路垚透过窗子借着月光看着乔楚生的背影,乔楚生在心底默默回忆和路垚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
    之后的日子里,路垚总是有意无意地在某一瞬间做出一些略带暧昧的动作,也总是以乔楚生的闪躲收场,在之后,两个人又同时失去这段记忆。只是,两个人心里的某些东西正悄悄发生变化。
    这天,路垚的办公室迎来了一个穿着板正西装的男人。他敲敲门叫了一声未医生。路垚闻声抬头,却看到面前的蒋志卿。看到是他,路垚先是惊喜,随即转为骗局被戳破的尴尬:“你怎么找到我的?还有,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蒋志卿随手拿起了桌子上的病历单翻看着:“你小子行啊,混得不错啊,你爸你姐知道你失踪了都快急疯了。”路垚突然意识到事情好像有一点不对劲,跑到蒋志卿面前:“不会是他们让你来抓我的吧,不要啊,你可是我兄弟,能不能不告诉他们啊!”路垚皱着眉头,故意摆出一副可怜样。蒋志卿笑笑,坐在了路垚的椅子上:“这样呀?广州这边还缺一个医学老师,你看…?”路垚本来以为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听到这最后一句话明白了蒋志卿的意思:“哎呀,又是这事,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不放过我呀!”蒋志卿耸耸肩:“去不去由你,只不过不去广州我就告诉老爷子你在这里,看他找不找人把你抓回去。”路垚服软:“行了,服了你了,我再想想,想好了马上给你答复,你先回去,千万不要告诉我爸和我姐。”蒋志卿看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一大半,笑着出了门。
    日子总要熬着,转眼腊月二十五,东北这片战场因为日本人的侵占笼上一层压抑的气氛,年味消失殆尽。这天,他们接到了来自南京的电报:要求国民党军队撤出东北。乔楚生知道后就去找了路垚:“我跟你说的你还记得吗?事办完了就回北平吧,一周之后我们就要撤回去了,这以后就是日本人的地盘了,你自己……”没等乔楚生说完,路垚打断了他的话:“老乔,我们去广州吧。”“啊?”乔楚生被突如其来的话弄得一头雾水。路垚转向乔楚生,每个字里都透着高兴:“老乔,志卿来找过我,他说广州需要医学老师,我们一起去吧。”
    不得不承认,在那一瞬间,乔楚生真的很想告诉路垚:“好,我们一起去。”可是他是乔楚生,他从小就明白做事不能由着自己性子来。他冷静下来,拿掉乔楚生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三土,你自己去吧,我…我想回上海了,这么长时间没回去了,我得去看看帮里那些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