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树皮映着火一般的红。是爬了一夜的山,最后在山巅见到拨云见日那一刻,那一刻火红的朝阳。
    又一棵梦想之树。
    付听雪嘴角不自觉挂起笑意,所以接下来就是最让人爽快的一个环节!
    把攒下来的资源一股脑地喂给小树吧!
    于是下一秒,付听雪就亲眼在现场见证了这棵小树是如何长大的。
    像是受到了身旁不远处巨树的影响,这棵小树苗也一心往高大气魄的模样长去。
    朝阳变作烈阳,树叶子也红彤彤了。付听雪看着它,在这一刻呼吸也忘记了,疼痛也忘记了,只看着它一路长高,长大,长成参天大树了。
    但再来不及欣赏,「拟梦」的能量见了底,下一秒钻进骨子里的疼就攫取了全身。
    该走了。
    付听雪将这幅美画记在了心上,颤抖着手把自己送回了尘歌壶。
    好在此时尘歌壶里也没有人,付听雪给自己抓了件轻薄的衬衣,往身上一披——此时已经痛到麻木了,债多不愁,只要还没晕过去,就还能动。
    但显然他是没有扣上口子的力气了,更别说穿裤子了。
    付听雪心中苦笑一声,把自己传送了出去。
    “听雪!”
    好在下一秒熟悉的声音就落入耳中,付听雪安心地闭上了眼。
    第一百二十九章 告一段落
    当付听雪再次醒来的时候, 入眼的是熏黑的天花板。
    身上的疼痛已经彻底消失了,全身有种轻飘飘如空气的松快感。他下意识抽了抽手指,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让他获得了重新掌控身体的感觉。
    他继而转了转眼角, 余光就看到了坐在一旁的谢知——
    实在不是他不想转头。
    也是刚要转头的时候, 他才发现自己四肢加上脖子都动弹不得了。
    但察觉到一点对他来说又没有那么可怕, 甚至只是一秒钟的时间,或者只是察觉到的同一时间, 他就接受了这个现状。
    毕竟, 这是很正常的……
    付听雪有些心虚地瞄着谢知, 可惜由于视线受阻, 他并看不清谢知此时的表情。但是,总感觉有一团阴云笼在那里啊……
    任谁都会留下阴影的吧,本来好好地等人, 结果冒出来的是个没有一块好皮的不知名人形——谢知还在第一时间叫了他名字, 真的已经心态很好了。
    付听雪想着,一边试探地叫了一旁阴云笼罩的男朋友:“谢知?”
    “知知?”
    “阿知?”
    任付听雪怎么叫,那边都没有半点回应。
    付听雪又怎么知道,在他还没有醒来之前, 那个一声不吭的家伙是怎么把他全身包裹住, 一寸一寸抚过每一寸肌肤,一下一下吻过每一个脉搏。
    谢知静静地看着他。
    此时涂过了药, 也吃过了药的付听雪皮肤完好,没有其它后遗症, 因为安安稳稳睡过一觉, 面色正红润。也许是叫人叫得渴了, 他还舔了下嘴唇,映得是唇红齿白, 干干净净。
    所以就该这样老老实实地躺着休息不是吗?那边遇到了什么事,为什么不能再回来商量一下,准备一下,就一定要揣着心硬闯下去呢?
    谢知抿了下唇,心里有团火,他只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忍不住将这团火丢出去。可这怎么行呢?他的爱人,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被烈火灼烧,如果回来后还要面对他的怒火——那就太烂了。
    于是他一言不发,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黑着张脸,只用一双黢黑黑的眸子重重地压在人的身上。
    但身旁那人还要叫,还要喊:“谢知?你过来,我摸摸你。”
    谢知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将手伸过去了。
    于是两个人的手像藤一般缠在一起,在静默无声的空气中,渗出了湿汗。
    谢知注定是要被付听雪吃得死死的。
    等到太阳从东到西,两人终于一左一右地仰躺在床上。
    “这次是我心急了。”付听雪率先出声,声音还带着点哑。
    谢知侧过头,看着付听雪绯红的脸颊。于是他问:“所以下次还会,对吗?”
    细数来,这种情况已经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了。如果说最开始谢知还会相信一二,那么此刻他绝对不会再相信这个家伙对自身安全的承诺——也正因此,付听雪自己也心知肚明,所以他只道歉,不承诺了。
    “嗯。”付听雪短短地应了一声。
    两人又无声地躺在那里。
    其实谢知也清楚了,付听雪就是这样的人。
    他和付听雪都是这样的人。
    对着爱人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一离开视线,就不知道在做什么危险的事了。
    过了一会儿,付听雪又出声问道:“所以现在是在A市内吗?不着火了吗?”
    刚才他就注意到了天花板和四周墙壁上有明显的烟熏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