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也不是休息的时候,他回到县衙后宅,泡了一个热水澡,整个人爽利了开始回书房处理信件。
    书房中的这一摞信念,都是前两日从长南府寄来的。
    基本上都是程哥儿派人送来的,因为他现如今在岭南县,还有好些亲友不知这么回事。
    顺手拿起第一封信件,是阿岩寄来的。
    高岩开头就告诉了许泽平,关于岭北前任黄县令贪污税收的下场——黄县令抄了家斩了头、另外跟他同流合污的镇长,剥了身上的功名、三代不许参加科举。
    随后他又说了希望学院的近况,告诉他孩子们都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
    最后在信件的落尾,高岩说道岭北百姓都念着他的好。
    许泽平看着这厚厚的信纸,由衷的发出欣慰的笑容,然后开始提笔回信。
    第二封书信是老师的回信,信上一如既往的简单明了——一切都好,勿念。
    看着愈发敷衍的回信,许泽平无奈的摇头,却仍是认认真真的嘱咐他好保重身体、不许贪杯,最后又告诉他了自己的近况,最后说道等千里镜研制出来了,一定送一个给他玩玩。
    第三封信是程哥儿自己写的,他在信中说道,送进流芳小院的小乞儿苏铭已经跟百合接洽上了,苏铭已经说服百合跟他们合作。
    现如今苏铭是百合的跑腿小杂役,百合也开始跟鸨妈妈攀拉关系,时不时的就会跟鸨妈妈捏腿揉肩。
    信中也阐明了百合并非家人卖进流芳小院的,而是被人拐到花船上,然后卖进流芳小院的。
    ..
    最后一封书信是阿兄寄过来的,许泽平不知道为何看着远之亲启这四个字,他的心里有些打鼓,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许泽平打开信封,映入眼底的是许泽礼的那一手飘逸的柳体。
    信中表达内容简洁明了——
    许泽礼告诉他,正月初五之时,太子邀请他过府一叙。
    在太子府中,太子旁敲侧击了程哥儿的身世,并且言明程哥儿很有可能是皇室中人。
    他自然也是不敢隐瞒,将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太子。
    ...
    在信封的落尾,许泽礼说道程哥儿很有可能是逍遥王遗失的哥儿,然后让他有一点思想准备。
    许泽平看完这封信,腿一软控制不住跌坐在了椅子上。
    他知道阿兄是重活一世之人,他说的很有可能那便是事实。
    而后面的那句提点,他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见过江长福、乔秧被招为驸马、郡马,也知道他们如今的处境。
    江长福被授予从一品驸马都尉,现如今在翰林院做着六品侍读的闲职。
    乔秧被授予从二品亚中大大散官阶,现如今在国子监做着清闲教谕。
    许泽平自问自己寒窗苦读数载,甘心只做着闲散官职吗?
    他闭上眼睛,他是不甘心的。
    他还记得阿兄的那句话——达者方可兼济天下。
    换做是在蓝星上,他没才没能,让他过这样的清闲又尊贵的日子,他是做梦都会笑醒。
    但是现在他不一样啊。
    三岁启蒙,就经阿兄引导读书。
    四岁拜师,老师教诲他四书五经。
    十五岁遇先生,引领他学算经、钻研造船术。
    踏入官场之后,他更是见识了诸多悲苦百姓...
    如若让他放弃这一切,他又怎么能够甘心?
    许泽平捏紧了手里的信纸,约莫片刻,悠悠的叹息了一口气,这片刻在他的脑海中闪现过很多的人和事,最终他的脑海中停留的只有他小夫郎亮亮的双眸。
    罢了,若真的被封为散官了。
    那便是时也命也。
    圆哥儿、满哥儿出生以后,他也错过了太多他们长成的记忆,之后的清闲下来,也足以陪他们一起成长。
    想通以后,许泽平将信纸燃烧。
    看着化成灰烬的信纸,许泽平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心,那便是在圣旨到来前,他一定要经水泥和千里镜捣鼓出来。
    次日开始,许泽平就全身心投入研究水泥的事情中去了。
    这一研究就是两个月,在三月二十五日,他终于将水泥捣鼓出来的。
    而这段时间,匠人师傅们也误打误撞的将玻璃给造出来了。
    现如今正在专心怎么做凹面镜和凸透镜...
    许泽平将水泥捣鼓出来,正想着明日召集人手浇筑城墙,就看到了常捕头匆匆忙忙跑来说:“许大人、许大人,皇、皇、皇太子来了。”
    结结巴巴的声音,足以见着他有多么的激动。
    皇太子耶!
    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顶顶尊贵的大人物,若不是老天开了眼,他们哪里能够见到这么尊贵的大人物?
    许泽平心中一突,面上不由的绷紧了神色,果然该来的总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