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未接来电……杰和悟的电话和邮件、呜哇!”
    突然震动起来的手机吓了我一跳,来电显示赫然是五条悟。我把被子蒙在脑袋上,像是夜里背着父母偷偷玩手机的小孩子一样,躲在被子里接起电话。
    “小莓?你在哪?杰说去救你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
    我沉默了几秒,没回答他的问题,“代我谢谢他。”
    五条悟就叹了口气,“老家伙们一口咬定你已经被宿傩附身了,还说你是自己挣脱了束缚咒具,因为周围没留下残秽,简直笑死我了。禅院家一直在老家伙面前跳,说必须把你抹杀掉,也不知道在包庇什么人。”
    嗯……我倒是知道他们想包庇什么人。无论是把我变成这种状态的人,还是把我救出的人,全都出自他们禅院家。
    “为什么不能是来救我的人没有咒力啊,他们的大脑已经退化到这种程度了吗?”我无语地反问,“再说我要是真被宿傩附身,怎么可能被他们抓住啊。”
    大概是因为我这这一句话撇清了关系,五条悟的声音变得轻快起来,“是啊是啊~不过小莓,跟你一起那个家伙很危险哦,虽然你自己也该知道才对。”
    所以说悟知道他是谁吗?印象里甚尔只在七海他们面前出现过,还自称姓吉良……微妙。
    “没关系,如果他想杀我的话,我就给老板打个电话。”
    “你老板能管住他?”
    “不是啊,我只是想告诉老板不用帮我报仇,他杀就杀了,我没有怨言,就当是诅咒他的代价。”
    虽然我是觉得甚尔没理由对我动手啦……发得出赏金杀我的人,老板一定会愿意用更好的价格去悬赏对方。也就是现在的情况,如果我再度失控,实在没办法的话……
    “哈?”
    隔着电话我都能想象到五条悟难以置信的表情,不由得轻笑出声。
    “嘛,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够自己选择死法——绝对不要斩首,等死那几秒太绝望了。毒药很痛苦,失血很痛苦,被咒灵咬死更痛苦……”
    “打住!小莓你要开死亡方式博览会吗,不对这些方式你都体验过吗?”
    “是啊,不过真正死掉只有不久前在宿傩那里被砍头……”
    五条悟沉默了一会儿,声音重新变得轻快,听起来却温柔又可靠。“总之,这边我们会想办法。”他顿了一下,又说,“如果和宿傩扯上关系,那些老家伙可能会全世界追杀你,非常麻烦……不如把他们都杀掉好了。”
    “……全杀掉不太好吧?”
    他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杰很想你,这件事结束后,一起去女仆咖啡厅聚会吧!”他兴奋地说,“小莓也不要因为讨厌一两个咒术师而迁怒到讨厌我们哦。”
    “我讨厌的可不止一两个咒术师。”我说,“但我才不会迁怒啦。”
    挂掉电话之后,我从被子里钻出来,才发现甚尔就站在浴室门口双手抱胸看着我。我尴尬地张了张嘴,咽下了想吐槽他又只裹着一条浴巾就出来的话,指了指衣柜的方向。
    “里边应该有衣服,你看看有没有你的尺码。”
    甚尔却没动,只是重复了一遍我之前说过的话,“被我杀掉的话没有怨言?”
    我耸耸肩,“如果非要死的话,我希望是甚尔来动手。一定要一击毙命哦,个人觉得爆头比较好啦,最好是从后边,不要伤到我的脸。”
    他定定地看了我一会,突然迈开脚步,去翻了翻衣柜,拿了两件衣服出来,直接当着我的面套上T恤。
    眼看着他还要穿裤子,我忙把头扭到了一边。
    接着就听见他说:“我的任务是保证你活着。”
    “我知道,但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再过几个小时,我又要到宿傩那里去了。”
    如果说白天的感觉是劫后余生,那现在随着夜晚又一次到来,午夜一分一秒逼近,就算是经验丰富的我也逐渐变得恐慌和焦虑。
    我会不会再度失控、伤害到无辜的人,会不会引来咒术师,会不会给甚尔带来麻烦——
    “那种程度的失控没关系。”他向我走近几步,温暖的手落在我的发顶,“不会让你死的,所以不用怕。”
    “……嗯。”我认真地说道,“我相信甚尔。”
    不只是甚尔,我也相信正努力帮我解决麻烦的悟和杰,还有远在意大利为我做安排的老板他们。
    泡澡的时候我把目前的地址用邮件发给老板,又注意到安室透发来了感谢中透着疑惑的消息,回了他一个“别客气”的表情包。
    半小时后我在甚尔的注视中在床上乖巧躺平,惴惴不安地闭上眼睛,很快陷入沉眠。
    又回来了,宿傩的领域。
    “那个男人是反向天与咒缚?”王座之上,金发美少女用男人的声线向我发起提问。
    我愣了一下,忽然明白他此刻能够透过我的身体感知外界。
    “是的。”我诚恳地回答道,只想着尽快进入正题,“那么,我这就向您讲述第二个故事——”
    “等等。”诅咒之王突然打断,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到我身边来。”
    诶?
    我下意识地抬头望向高处,兴许是我眼中的惊慌取悦到了他,诅咒之王并没有介意我的不敬,反而心情很好地扬了下手,“过来。”
    如果他不是千年前被封印的诅咒,那气场还挺像沧桑感拉满的长者,轻易就能给人一种微妙的荣幸感。
    “是。”于是我乖巧应声,开始漫长而小心翼翼的爬山之路。
    讲真我觉得宿傩大爷应该挺享受看我在这里演杂技的,具体指扒拉着不稳定的骷髅往上爬,爬两米就往下滑一米。估摸着爬了半小时,我都累得几乎趴在了小山上,离地面也不过一人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