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也会人知道我是真的死去了……比如我绝不会忘记联系的老板,比如正向我奔赴而来的甚尔。
    “你不会死。”
    耳边传来这句话时,宿傩已然以我捕捉不到的速度出现在我身侧。我愣了一下,在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之前,就听到了什么东西落地溅起水花的声音。那声音近在咫尺,伴随着画面突然的旋转,最后留在视线里的是极高仰视视角里风姿绰约的宿傩,以及他身旁立着却已经没了脑袋的尸体。
    宿傩垂着的手上满是鲜血,我的视线伴随着血滴下落,到一缕血色在水面晕开为止。
    等、等等,这种情况该不会是……我的头掉下来了吧?
    一边说着我不会死,一边把我的头拧下来,这是何等魔鬼的操作!
    而且……人被斩首之后不会即死,还能活上几秒的传言,好像是真的,虽然这种事情我一点也不想亲身体验。
    几秒钟之后我扑腾着水花、挣扎着坐起身,再次睁开眼睛,正对上宿傩大佬低垂着的、一副看蝼蚁眼神的红色眼瞳。
    啊……原来宿傩的瞳色和我的不同,真是漂亮的红色……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脖子——我的脖子完好无损,没有曾经被斩断过的痕迹,四肢还可以动,也没有哪里不舒服……是宿傩治愈了我?不、不可能,他没理由突然杀掉我又将我复活,他只是在身体力行地向我证明我在这里不会死,或者说死了之后会很快原地复活。
    ……这种事他明明只要用语言说明就行,我又不会质疑他!
    不过,既然我不会死,那确实可以适当大胆一点。比如说赶紧讲完一个故事,完成束缚条件进度条的千分之一。说不定讲完故事以后,我就能离开这里了呢?
    “那我就来讲今夜的故事吧。”我深吸了一口气,试图用自己不太阴森的表情来渲染恐怖气氛,“这是传说在平安时代发生的故事,如果不只是传说,您说不定也听说过这个家伙。”
    这是我从网上看到的传言,有点像是都市传说。说千年前一个病弱少年因某种药物变成了不老不死唯独畏惧阳光的鬼,此后千年都在努力寻找直面阳光方法,是个有点励志的故事——如果不提他的努力方法的话。
    “……他终于遇到了自己的终生之敌,那人的武器是一振锋利的刀,刀中仿佛寄宿着日轮。”
    “他一生都活得小心翼翼,此时濒临败北自然只想逃命,竟然把自己的身体分成了一千八百片,那些肉片四散奔逃,最终有三百片成功逃生,存活率高达六分之一。”
    嗯……虽然故事是我在讲,但我真的很难不去联想我社恐的前老板,可就算是迪亚波罗,最后与老板对决那刻也没有选择逃走。
    ……可能这才是迪亚波罗的败因?不知道他自己接不接受这个说法。
    “虽然宿傩大人您对人类来说也是这么恐怖的存在啦,但那家伙比您差远了。那样的家伙不会有真心实意的追随者,但您会有,即便您无法使他们更强大,您也会有。”
    大概就像是……迪奥那样?或是蓝染那样?
    “但是,对您来说,这些应该都无关紧要吧。虽然与您的立场不同,但您无疑是伟大的存在,无论是过去还是在未来。”
    因为束缚条件,我是不能对宿傩说谎的,这些吹捧的话都是真心的,谁不喜欢听好听的真话呢?我只是适当隐藏起我对五条悟更加信任、以及相信五条悟一定能打败他这一事实而已。
    早就回到王座上的宿傩大爷嗤笑了一声,我本以为他张口又会是一句很霸总的“女人”,结果他说的却是“天亮了”。
    我愣了一下,正要抬头去看他,突然全身一颤惊醒过来。
    说实话,我其实没想到自己还能平安回到现实,虽然宿傩说我不会死,但我预想中的场景是自己被咒灵咬得破破烂烂的身体,可现在的场景……显然是咒术界的封印室。
    我整个人被附着咒力的粗麻绳、应该叫咒具吧,总之就是被捆着手腕吊在了封印室的天花板上,脚倒是能挨到地面,但脚腕同样被束缚着,甚至腰上也捆着两圈绳子,连接着背后的墙面。
    呃……这算什么?我被逮捕归案了?
    可我不该是受害者吗?为什么这场景反倒像是我伤害了什么人,正等待着高层下达判决。
    倒是并不觉得有哪里痛,只是全身都失去了力气,像是被夺走了知觉。我低下头去看,才发现自己还穿着先前的浴衣,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残存的布料上晕着大片已然干涸的血迹。血迹的颜色深浅不一,有些地方像是叠了一层又一层,让我不由得联想到那种在丧尸群中拼杀过数次的末日生存小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