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我把空调打开,指尖被冷风吹到一点, 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后边有毛毯。”
    我应了一声, 慢吞吞地把毛毯拉过来盖在腿上。车里的温度渐渐降了下来,我小口喝着咖啡, 一时间只能听到空调运转的声音。
    等我终于把那罐咖啡喝完, 在座椅上挪了挪, 调整到更舒服的位置,才突然听见甚尔问了一句“害怕吗”。
    我想了想,语气轻松地回答道:“之前在封印室还是挺怕的,但是现在已经不怕啦,因为有甚尔在嘛。”
    开车的男人却轻笑了一声,对此不置可否,“无论身边是谁,你都会这么说吧。”
    “唔,也许是这样。”我想着如果来救我的人是悟或杰时自己可能的反应,揪着一缕头发,整理着自己的心情慢慢说道,“但我现在感到安心就是因为甚尔啊,来救我的人是甚尔,正在保护我的人也是甚尔,当年诅咒甚尔的我真是太机智了。”
    黑发男人发出一个表示无语的咋舌音,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把我的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扔给我。
    “他们只是把你的手机关机了,没有查里边的内容。”
    我点点头,也没想着现在开机,“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在阳台本来想把宿傩手指扔出去,中间突然失去了意识。”说完我又把以前跟宿傩大爷订过束缚的事也一并告诉了他。
    “一千零一夜……不愧是你。”甚尔的嘴角微微一颤,“怪不得你会失控,还是那种四眼四手的形态。”
    “所以我果然又失控了啊……”
    “仙台地区的所有咒术师都被叫去围剿你,试图夺走你握在手中的宿傩手指,那件特级咒物不断吸引着咒灵,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后来呢?”
    “后来你就被制服了,毕竟你对人类出手一直很克制,还在帮忙杀着咒灵。”
    “那我身上的血是什么情况?”
    “多半是你自己的,你的自愈能力非常强,也有些人不长眼撞到你的攻击路线上。”大概是猜到我想问什么,甚尔多补充了一句,“没人死亡。”
    我确实因他的话松了口气,但很快就发现了哪里不对劲——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难道我被他们围攻的时候,你就只是在旁边看着吗?!”这人有点过分啊。
    “我不知道让你清醒的办法,也不想跟你打。”甚尔理所应当地说,“而且我帮你报了仇,这算额外工作,记得发奖金。”
    我额角一跳,总感觉被他转移了话题,但还是不得不追问下去,“报什么仇?”
    “暗算你的家伙,我帮你杀掉了。”
    “啊?我还想着把他剃秃呢……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禅院直哉,禅院家的继承人。”他思索了一下,补充道,“算是……我的仰慕者?”
    “懂了,病娇毒唯。”我翻了个白眼,立刻理清事实,“还好惠在意大利他够不到……但这个事情本来就是你惹出来的吧,为什么还要给你发奖金啊,你的任务不就是保护我吗?”
    他就露出遗憾的表情来,“啧,被发现了啊……怎么,想让我补偿你什么?”
    说这句话时他的语调其实和前面几句没什么区别,但我就是听出了一股卖身还人情债的意味,好像也不是不行……就是不行!我是个有原则的人!白送的不要!热情的公主要睡就睡最贵的!
    “下个月工资全扣了,陪我在家写论文,还要帮我训练体术。我想想……对了,还要把惠接过来,你要每天陪他玩至少一小时!”
    “唉……”
    “叹什么气啊,又没特别让你做什么,不拒绝就当你同意啦。”
    虽然身体还处于极度不适的状态,但我的心情已然变得相当愉快,要来甚尔的手机,给远方的万能老板发了封邮件。大概意思是说我被日本的一股有超能力的黑恶势力盯上了,目前正在逃亡中,虽然甚尔打得过但是很麻烦,更大的问题是我还欠着某个人类之敌一个必须实现的要求,总觉得不太妙,问他应该怎么办。
    半小时后我收到回复,我草草扫了一眼就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老板说机场可能不安全,让我暂时留在日本,还说很快就会安排人帮我解决麻烦……当年前任老板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接着就把我卖了。等我回去以后一定向布加拉提先生吐槽这件事。”
    也只是吐槽而已,毕竟我知道当今的老板不会出卖我。就像是十年前轻易接纳了失去记忆的我一样,这一次他还是会站在我这边。
    不过上一次我是向北逃到仙台,这一次是向南……
    “我们是去福冈吗?”
    甚尔点了下头,“我联系了你的黑客朋友,他说有安全的地方提供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