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那晚没看见跳下天台的宿傩究竟做了什么。
    还没等我回答, 他又追问道:“那三年, 那家伙也一直在精神领域里,对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吗?”
    嗯?是错觉吗,我觉得这话好像很有歧义啊。
    我正想着应该如何精炼地向他解释我和宿傩之间的「友人」关系,此刻在我身后的夏油杰却幽幽地答道:“是的。”
    诶你怎么还拱火啊?说你对我念念不忘的明明是悟,干嘛撺掇我儿子——
    “惠、惠你别冲动!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再说你也打不过他——你看他都切回来了!等一下!悠仁是无辜的!”
    堪堪躲过惠一脚的悠仁茫然地看看已经收手看戏的五条悟,又看看满脸生无可恋的我,最终露出一个“我下线的时候游戏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的疑惑表情。
    更离谱的是宿傩竟然还跳出来继续拱火,张口就是一句“你尝起来应该也不错”。
    虽然我觉得、不是觉得、这肯定是字面上的意思,但对于正值青春期的少年来说,这像极了是成年人刻意使用的、带有某些暧昧色彩的暗示。黑发少年冷着脸瞪视新同学脸上多出的那张嘴,感觉像是很想捡块石头塞进去。
    五条悟往后拢住头发重新带回眼罩,“小莓的话肯定是草莓口味,惠的话,说不定是毛豆生奶油?”
    “悟,你就别再添乱了……惠,宿傩终将成为悠仁的力量,你没必要太在意他。而且,我没有做过自己不愿意的事情,”
    惠的目光顿时变得充满诧异。
    ……我是不是让他想的更歪了?
    夏油杰微笑道:“芙拉,这样很像强行安抚小孩子的解释。”
    “那你就帮我说两句啊!悟也就算了,以前一起冒险的情谊都随风消逝了吗!既然这样,我就把上次大家一起穿洛丽塔的合照改成高专官网的背景图了,你没有意见吧?”
    “……是我不对。”
    事后我花了很长时间把过去离家出走时与少年五条悟夏油杰他们经历的事详细地讲给了惠听——由于故事的结尾牵扯到了甚尔,我又追忆到了更早、初次和甚尔见面时的事情。这些故事一直讲到傍晚,直到我把记忆搜刮一空为止。黑发少年一直都在很认真地听,展露着非常温柔的表情。
    隔天本来计划去接新生,我计算着五条悟可能迟到的时间,在宿舍里慢吞吞地化妆,结果他突然打了电话过来。说实话,约定时间到来之前打电话这事不太符合他的风格,果然他想要表达的意思是他今天突然有事去不了,新生全权拜托给我。
    具体安排他先前就和我说过,要带他们去一栋墓地旁的废弃建筑里处理咒灵,但前提是他这个特技咒术师在场,毕竟我这个普通人能做的只有抱头喊救命。
    “你确定那栋废弃建筑里的咒灵是他们三个能处理好的?”我有些怀疑地问,“新人是有经验的咒术师吗?”
    “小莓没看新生的资料吗?那孩子算是有一点经验。”
    “……如果我没记错,并没有人把新生的资料给我吧。”
    “诶?是这样吗哈哈哈。不过别担心,悠仁和新生两个人就够了,你和惠只要等在外边就好。”他轻快的话音突然变得严肃了不少,“最近有什么事会发生,宿傩手指的情报源大概就是幕后黑手。”
    “你说会不会是那个额头上有缝合线的人?”我用指尖抹去不小心涂出去一点的口红,结束了最后的化妆步骤,拎起包准备出门,“今年我还没偶遇过他。”
    在过去六年里,每年夏天我来到高专时,都会在不经意的场合遇见某个额头上有缝合线的人——最开始我没有意识到那是同一个,直到甚尔告诉我这些人有着完全相同的气息,虽然没有敌意,但是让他觉得有些反胃。
    考虑到甚尔那个把咒灵吞进去都不会出问题强得离谱的胃,我觉得这人确实需要关注一下。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就是曾帮我消除过咒具副作用的好心人,为什么、是否是刻意出现在我身边。
    “有可能,我前不久去拜访了天元大人,稍微问到一点这个人的消息,等确认过后再告诉小莓。”
    “那就拜托咯。”
    新生指定的见面场所是新宿站,虽然来过日本很多次,在东京零零碎碎生活了共计超过一年,我还是对这里混乱复杂的轨道交通网络深恶痛绝,甚至一度怀疑东京地下已经被挖空了。好在灰原雄正好有任务外出,有个辅助监督的车可以蹭。
    “校服很合适啊,虎杖君。”灰原雄一如既往地有元气,打招呼时有种早操喊话的既视感,“也难得看到芙拉穿教师制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