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里,他的思绪从草履虫出现到寰宇大爆炸到琥珀王敲锤子到星穹列车重新起航转了一圈回来,想起自己还受制于人后,道:“不好意思,变声期到了。”
    “这么突然?”银狼受到了惊吓,“兰索,我知道平时对你缺少同事爱是我的不对,让你如今病入膏肓还在考虑我的感受……”
    “我真没有,我们艾卡亚什人,比较特殊。”兰索竭尽全力为自己找补。
    话音刚落,他又浅浅地窒息了一下,尽管幅度很小,但手机话筒贴得近,清晰音质忠诚地反馈给对方全部细节。
    “你……”银狼欲言又止。
    一刹那,兰索觉得自己在同事心里的形象彻底崩坏了,他恼羞成怒:“你能不能把电话挂了!”
    “唉,可我真的很担心你,你看,你是一个去庇尔波因特都能把自己搞失忆的家伙,临近任务结束,我真怕你出什么岔子。”
    ——你平时根本就不关心我的个人生活好吧,不要突然献殷勤,很可疑!
    兰索想如此怒骂,但他已经控制不好自己的声音了。
    终于,在他彻底煮熟之前,那个操纵着他的恶劣家伙大发慈悲地松开了手,捡起电话,礼貌道:“他现在很忙,明天再谈可以吗?”
    银狼:“……”
    兰索:……
    砂金一手拿着手机,另一手捏了捏兰索的脸,指腹轻轻压着对方湿润的唇舌,视线如同某种滑腻的蛇,将猎物不断绞紧。
    兰索想逃走了,但可惜,磨磨蹭蹭的银狼识趣,立刻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砂金手指一根根松开,失去钳制力,手机从他掌心滑落,跌进被褥间。
    “终于安静了。”他说。
    兰索喉结不自觉地滑动了一下,他单手捏着领口早被解开的环扣,“砂金,我明天还有工作的。”
    “我知道。”
    砂金点头,他俯下身去,动作优雅的不得了,与此不同的是,他的力度和气场透着压迫感与势在必得。
    他轻轻抓住兰索的头发,迫使兰索仰头,然后,他看清了对方绷直的颈线。
    “我保证你明天活蹦乱跳的,好吗?”他喟叹道。
    兰索没有拒绝的余地,他全部的声音消失在对方的吻里。
    ——
    该,死,的,砂,金。
    在心里默念第九十九遍后,兰索睁开了眼,没有阳光、没有闹钟,没有一切催促他起床的事物,他的起床气却能穿透三十层酒店天花板。
    对方的确兑现了他的承诺,没有骗人,只是方式非常的出人意料。
    坏家伙。
    兰索用被子捂住脸,翻身,察觉自己半边身子都露在外面后,愤怒地叼起被角,长嚎一声,卷走全部的被子。
    砂金回来的时候,在床上发现了一个还在蠕动、时不时发出哀嚎和悉索咒骂的长条状被子茧,茧露出一点银发,发梢微翘,对着空无一物的墙面宣泄怒火。
    砂金忍住笑,轻手轻脚走到兰索身边,“早上好。”
    兰索盯着对方弯起的眉眼,咬牙切齿。
    他没忘昨晚对方是怎么哄骗他的,最该死的是,这家伙一笑,薄红的嘴唇一扬,他就想起对方唇/舌开合时的温度和触感。
    兰索把头一转,冷哼一声,连人带被子面壁去了。
    麻烦了。
    砂金琢磨着怎么才能让兰索消气,谁知几秒后,那家伙主动转了过来,气鼓鼓地瞪他。
    兰索:(盯——)
    砂金:(微笑——)
    “我也没做什么,看看你浑身上下,完好无损。”砂金戳了戳他的脸颊:“对吧?”
    兰索当即反驳,从被子的围困中薅出胳膊:“我手腕红了。”
    “那不是你昨晚非要跑,勒出来的吗。”砂金说。
    “我要跑?我……”兰索一口气没喘匀,梗在喉咙,他耳根又红了,赶紧转移话题:“那我脖子呢?我今天要去晖长石号帮银狼安炸弹的,人那么多。”
    “你穿高领呗。”砂金说。
    “你觉得这个世界观下有把脖子包的严严实实的生命体吗?我穿高领多不符合寰宇着装基本法,再说了,穿高领就是欲盖弥彰,你……你在干嘛!”
    兰索说着说着,突然发现砂金在脱衣服,他吓得眼睛瞪圆,拖着被子在床上向后平移三十厘米。
    “不能再来了,我真的要工作的,我贷款还没还完呢。”
    兰索又快哭了。
    砂金一只手搭在喉结下,手指拨弄着半解不解的锁扣,“我领子高,给你穿,你那个遮不住吧。”说完,砂金似笑非笑看他:“你想哪去了。”
    砂金的手指很长,非常灵活,昨晚他为兰索表演了不止一次硬币魔术,筹码在指尖翻飞,毫不停顿。
    兰索张嘴又闭上,欲言又止,往复几次,脸色从白,到红,到通红,到最后,他快熟了,只能磕磕绊绊说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