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季岭掀起眼帘,“拐弯抹角啥呢,有话直说。”
    路舟笑嘻嘻的,声音弱下来,“最近……那位雅兹的指挥官不是醒了么?消息整个总部都知道了,原本今年最有可能要选上新任指挥官的人都泡汤了,所以最近总部聊这个话题特别多。”
    季岭沉默了几秒,“嗯。”
    他折了一株白色小花,攥在手里,继续往前走。
    “不过不用担心。”季岭的声音很轻,“他伤得很重,不会再继任了,大选只是延期而已。”
    路舟一愣,连忙跟上去,“谁选上跟我都没太大关系,我就是想八卦一下……您和那位指挥官……”
    弯弯绕绕半天,总算扯到了正题上。
    季岭止住脚步。
    站在一片淡粉色的花田之间。
    浓郁的馨香扑鼻而来,季岭站着嗅了许久,明明是从未闻过的香味,却像是唤醒了血脉里沉寂许久的东西。
    他抬眼望着眉间垂着的小花瓣,“这是什么花?”
    路舟愣了下,“这品种很少见啊,学名叫松前静香。”
    “樱花吗?”季岭问。
    “嗯。”
    季岭又多看了几眼,叹喟似的,“和我爱人的信息素一样。”
    “爱、爱人?”路舟惊得差点没站稳,“您不是未婚吗?”
    “是啊。”
    季岭伸了个懒腰,顺手折了一株樱花,“我的爱人,在医院里躺了三年,所以我未婚。”
    说完,他大步往前,独留吃了个大瓜的路舟站在原地风中凌乱。
    -
    季岭果真第二天就赶回了雅兹,路舟累得在机甲上躺成大字,季岭独自驾驶了十个小时。
    刚落地,他直接路边扫了个共享单车骑去了医院。
    虞秋深眼睛上的布条总算撤掉,由人扶着在过道上进行肌肉恢复。
    他步伐很慢,一个来回要走十来分钟,走的时间一长,骨骼也会吱嘎作响。
    季岭爬上楼时,恰好撞见他靠在走廊尽头的窗边晒太阳。
    “……”
    三年没见到季岭,虞秋深把他的脸仔细打量了一遍,“确实瘦了,岭崽。”
    季岭有点不自然,抬手揉了下鼻子,把花递到他面前。
    虞秋深看了一眼,“花店买的吗?”
    “没。”季岭低声道,“昨天去出任务,别的星球摘回来的。”
    虞秋深笑了,接过来,“倒是很珍贵。”
    他头发确实是长了很多,护士给他梳了个小辫子束在肩膀上,季岭的目光总是忍不住往上面飘。
    在医院躺了三个年头,皮肤白得有点病态,日光落在他茂密的睫毛上,像是微风里摇晃的狗尾巴草。
    实在是漂亮得过分。
    感受到他炙热的目光,虞秋深淡笑了下,“看什么?”
    “没。”季岭抿着唇,憋了几秒,“以后不准让他们给你梳头发了。”
    “嗯?”
    虞秋深朝他的脸凑近了些,有些狎昵,“岭崽吃醋了吗?”
    季岭红着脸,抬手把他的脸推回去,“妈的,病人就好好站着,骚什么?”
    “……”
    他的掌心里还有樱花的味道,虞秋深就着闻了两下,有些感慨,“原来我的信息素是这个味道吗?”
    “你的腺体……”季岭抬眼,沉默着望他。
    虞秋深没说话。
    季岭忍不住多想,干脆破罐子破摔,“没事,信息素实在不能恢复就算了,反正我现在也习惯打抑制剂了。”
    “想什么呢。”虞秋深失笑,“会好的,医生说要一段时间,大概到年底吧。”
    季岭抬眼望着窗外的烈日,这才仲夏,要等到年底才能恢复,看来损伤确实很严重。
    “嗯。”季岭收回目光,“年底就年底吧。”
    稍微晒了一会儿,虞秋深直起身,扶着墙壁准备往回走。
    季岭连忙伸手扶他,被他拒绝了。
    “没事,我自己来。”
    他还没缓过神,虞秋深顺势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辛苦岭崽了。”
    “……”季岭喉头发酸,挤不出什么话来。
    虞秋深就这样自己扶着墙走回了病房,躺回病床上时,季岭看他额角都憋出汗来了,多半是真的很吃力。
    “下次走不动就让我扶你。”季岭抿唇,拿毛巾给他擦了擦脸,“不要像以前一样偶像包袱那么重,这三年我学会了很多,不是以前那样什么都不会的小少爷了。”
    “是吗?”虞秋深笑意很淡,抬手捉住他的手腕,捏了捏,“可是我想快点好起来。”
    他叹喟一声,像是很心疼似的,眼皮贴上季岭的指尖。
    这双手布满了各种伤痕和茧子,若不是虞秋深亲眼所见,他都不敢相信,这是季岭。
    “早点好起来吧。”虞秋深嗓音低哑,“这样我们岭崽就不用那么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