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医生听后摇头笑了笑,“王小姐,他是贺南周啊,那个监狱关不住他,但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法官可以判定人有罪;网友也可以站在道德的至高点骂他;但我身为心理医生,我要做的不是审判他的灵魂。”
    “我的精神病院里有变态连环杀手、有国际通缉犯、但谁都从我这里接不走他们,只要他们还病着,还是我的病人,还没有痊愈,他们在我这里就不是罪犯,是病人。”
    “王小姐,我希望你能理解他,只有理解了他,才是真正的宽恕了他。”
    听懂的王以沫忽然就笑了,“唐医生,别的不说,您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医生。”
    他看出了贺南周的心结,她也看出来了。
    贺南周一直一直都在求她的原谅,不惜一切代价,以至于才会发生那么疯狂的一切。
    虽然她一遍遍的说着原谅,说着两清,但其实心里的阴影总是挥散不去。
    贺南周感觉到了,唐医生也感觉到了。
    “王小姐,我不仅仅是为了贺先生,我还为了你;曾经梁修在贺先生面前做的那一切让他愧疚自责了多年,一直无法放下;我不希望你再走他的路,有时候放过别人,就是放过自已。”
    聊着聊着,忽然有人敲响了房门,说是贺南周醒了,正在找她。
    王以沫连忙起身,慌张地就要走,唐医生又叫住了她,语重心长地补充了一句,“王小姐,其实贺先生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坏,他但凡再坏一点,他就不会疯,他会觉得曾经的一些理所当然。”
    王以沫赶到病房外,正好碰到从病房里走出来的贺老爷子,兴许是贺南周醒了,脱离了生命危险,他现在看起来平静了很多。
    就在王以沫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站在门口的老人还侧身给她让了个道。
    只是冷冷地说了句,“我是挺后悔的,后悔当初为什么就替南周选择了你。”
    在他看来,如果不是王以沫,他的孙子一定还和曾经一样,意气风发;绝对不是现在病恹恹的躺在床上,萎靡不振。
    还有几个医生护土正在病房里,见王以沫来了之后,有一个护土主动的给她说起了贺南周的情况。
    说是抢救及时,她送来的过程中也保护得很好,情况并不算很糟糕,只要好好配合医生治疗,恢复下去,一切都会慢慢恢复的。
    听到这个消息后,王以沫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心里的石头和肩上的担子总算轻了许多。
    医生护土离开之后,病房里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贺南周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他醒了,但是没有说话,只是那双眼睛一直看着她。
    王以沫坐在床边,气氛有些尴尬,她随手拿过桌子上的苹果开始默默地削了起来。
    苹果削到一半,“别做这种傻事了好吗?”
    贺南周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在王以沫看不见的被子下,那双手攥紧了床单。
    苹果削完,王以沫其实并不想吃,抬眸就看见贺南周的眼睛,“要吃么?”
    贺南周立即偏过头,看向窗外,也在王以沫没有看见的那一边,有一行泪顺着眼角落下,浸湿了枕头。
    “哎……”王以沫叹息,将苹果放在一旁,唐医生说了,不要刺激他了,他很脆弱。
    所以任何暗示性的话她都不可以说,她不能再给他任何压力,搞得她现在都不知道该说点啥好。
    “你不是找我么?找我过来干嘛?”
    “是我找你。”
    突然,房门打开,一个护土走了过来,开始给她更详尽的汇报贺南周的病情。
    贺南周伤在最隐私的部位,所以现在这个病情探讨也着实让王以沫觉得有些怪异。
    护土说得倒是平静又专业,可王以沫却听得直冒冷汗。
    特别是在看到那一张张私处部位的照片时,她看也不好,不看也不好,只能强装镇定听着护土一边给她比划,一边给她说着病情。
    一个瓶子又一个瓶子塞到了她的手里,她听着护土给她说什么什么药隔多久要涂一遍,哪个先哪个后,又什么什么东西要经常观察,怎么观察……
    她听得脑子嗡嗡的。
    回过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被塞满了各种各样的药。
    护土都准备走了。
    “等等!!这么复杂,我怎么记得住啊?!而且这么重要的事我做不来的,你们不是有护土吗?!为什么……”
    护土为难地看了贺南周一眼。
    王以沫瞬间懂了,转头就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矫情什么呢?!”
    贺南周还是不说话。
    “我又不是专业的,我万一没有做好……”
    终于,“那也没事。”
    王以沫低骂,“神经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