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闹了一场,不管是席望江还是乐初,都累得筋疲力尽。
    两人谁也不想多动,相拥蜷缩在排练室的小床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席望江先睁开眼。
    两人紧贴的肌肤都被汗濡湿,黏糊糊的,滋味并不好受,但他依然不想松开。
    似有所感,乐初弯翘的睫毛轻颤,慢慢开眼睛,用一种懵懂不设防的目光,呆呆地与席望江对视了一会儿。
    很快,门外隐约传来乐初的手机闹钟声。
    乐初难得赖床,懒懒地不愿动。
    席望江拍了拍他的屁股:“起床了。”
    乐初去洗漱,席望江也起床,久违地走进厨房,给乐初做顿像样的早餐。
    他甚至心血来潮地使用了上次逛超市赠送的爱心煎蛋磨具,但看见成品被装进盘子的样子,又红着脸用铲子切碎了。
    昨天发生的一切,都变得很不真实。
    身体仿佛从沉沉下坠,一下子变得轻飘飘,走在地上好似控制不住要蹦起来。
    这可不行,不能让小兔崽子看出来,否则他还不得得意到天上去。
    席望江又想,小兔崽子说不定更激动呢,平常上班那么积极,今天还赖床。
    他偏头看一眼浴室,疑心乐初肯定在想着怎么请假呢。
    确定关系的第一天,应该做什么?要去约会吧?
    可他今天还要先去节目组,也要跟简愈联系一下。
    昨晚吻上乐初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决定,准备正式退出比赛。
    遗憾当然是有的,但选择放弃,一直重重压在心头的东西也忽然消失了。
    最好是一上午就把这一团乱麻统统丢走,中午还能找个餐厅,好好吃个饭。下午……下午就去附近的商区逛逛吧,昨晚冲动给了答复,什么都没给小家伙准备,干脆一起去挑对戒指好了,定制是来不及了,只能以后补起来。
    晚上的话……
    席望江越想越远,在画面即将不可描述时忽然打住,与此同时,一股浓浓的糊味飘入鼻腔。
    香肠糊了。
    乐初正好走进来,疑惑地吸了吸鼻子,席望江飞快地把焦黑的香肠倒进垃圾桶,若无其事道:“再等几分钟。”
    乐初说:“可是我上班好像要迟到了,我可以先把煎,嗯,就是这个碎碎的蛋吃掉吗?”
    席望江手上的动作顿住了:“你今天还要去上班?”
    “对呀,”乐初不理解他的惊讶:“我不是给你发了排班表嘛,今天要上班的,你忘记了吗?”
    “我,不是——”席望江咬了舌头,懊恼道:“知道了,快吃,吃完快走。”
    乐初不懂他为什么忽然有了脾气,但今天本就拖延了一会儿,实在是快要赶不上,也只得一头雾水地吃掉碎成小块的煎蛋,匆匆出门了。
    席望江早餐也没心思再做,把用过的餐具一股脑丢进水池,从冰箱里拿了块冷冰冰的吐司,恶狠狠地嚼着。
    小兔崽子,竟然这么沉得住气。
    也不知道前些日子着急跺脚的是哪个!
    在心里嘀咕一番,差不多也快到跟简愈约好排练的时间,席望江浮动的心绪往下沉了沉,走向排练室,默默无声地看了一会儿陪伴了他大半程的吉他,空手出门了。
    路上,他给季越冬发了消息,告知自己最终的决定,让他们那边也能有所准备。
    季越冬对他的选择并不意外,只是仍有一些遗憾,也耐心地表示可以安排助理帮他办理后续事宜,席望江拒绝了。
    抵达北极星之夜录制现场,席望江偶遇了几个其他组的选手,大家的目光或质疑或同情,但终归是没有多问。
    席望江也不打算跟他们解释,径直进了自己的排练室。
    简愈已经到了,席望江推门时,他正低头刷着手机,门一打开,他立刻抬起头,关掉手机界面,表情有些紧张地站起来。
    “席,席哥……”
    席望江猜得出来他在看什么,开门见山地说:“我要退赛了。”
    同一时间,简愈也开口道:“我能解决的。”
    席望江没听懂简愈的意思,简愈瞪大了眼睛,急道:“为什么?是不是因为网上那些事,我,我可以解决的,我知道,事情根本不是这样,那些网友根本什么也不知道,这些全部交给我来处理就行,席哥,相信我,别被这些影响!”
    “不全是因为这个,”席望江说:“我已经决定了。抱歉,本来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走的,前面的练习,就只能白费了。”
    “别这么说,”简愈脸涨得通红,声音里带了微不可察的哭腔:“我知道,这些都是因为我……我知道吴玉林找过你,其实你答应他也没关系的,但我,我很感激你,席哥,所以我真的不希望你因为这件事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