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
    想起迟原理奈生日宴会那晚的迹部景吾,忍足侑士不由得感到心悸。
    强大如迹部景吾,也会产生挫败感,也会在一件事情上束手无策。
    如今,迹部景吾说他们之间彻底结束了,也算是给这段波折的恋情划下了一个句点。忍足侑士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是以不敢妄下定论。
    可是,迹部景吾是他的好友,是他们信赖的部长,忍足侑士打心底不希望迹部景吾因此受到伤害。
    及时止损,方为上上之策。
    忍足侑士看着迹部景吾远去的身影,却还是没有完全放下心来。
    有种想法一直在他的心中盘旋,久久不去。
    迹部景吾与迟原理奈之间,不会如此轻易地结束。
    他们的恩怨,不会草草了结。
    花崎家。
    琴声越来越弱,直至彻底消失。
    迟原理奈从演奏的心绪中脱离出来,抬眼望向对面的赤木有希,示意她结束录制。
    “太棒了。”
    赤木有希走过来,把相机递给迟原理奈,不住地称赞道。
    “谢谢。”
    迟原理奈一边细细观看着录制好的视频,一边和赤木有希说话。检查无误之后,迟原理奈就把视频发给了高仓龙一。
    看到电脑屏幕上显示的“发送成功”四个大字,迟原理奈像是完成了重大使命一样,紧绷的背部也松弛下来。
    “没想到,高仓前辈竟然收你为徒,真是羡慕。”
    赤木有希偏过头,仰脸叹息,话语之中的遗憾毫不遮掩。
    提到高仓龙一,迟原理奈的脑海里就浮现出那一晚的场景。传言中,高仓龙一性格孤僻,不善言谈,不喜与人交往。
    但是,那天他给迟原理奈留下的印象恰恰相反。除去小提琴家的光环,他就像邻居家的老爷爷,和善慈爱,健谈爽朗。
    “赤木老师有见过高仓前辈吗?”
    高仓龙一虽然是皇家音乐学院的教授,但是只教授特定课程。迟原理奈也无法确定,赤木有希是否接触过高仓龙一。
    “那当然,他来给我们讲过小提琴方面的音乐理论。不过,我们私下倒是没有什么接触。感觉高仓前辈太沉默寡言了,不过也很符合艺术家的特质呢。”
    沉默寡言?
    迟原理奈垂下眼,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难道是因为铃木智久?
    铃木智久说,高仓先生受恩于铃木家,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获得了来自高仓龙一的特殊对待。
    乍一看,似乎合情合理。
    可是,迟原理奈心中总觉得还有什么隐情,才让高仓龙一和铃木智久交好。在迟原理奈关于高仓龙一的设想里,他不会和铃木智久这样的人熟识来往。
    “对了,你和铃木那小子是怎么回事?秀赖说比赛那天他在后台等你,还送了一捧鲜花。最近,网上关于你们的新闻可是炒得很火热。”
    赤木有希用促狭的眼光看着迟原理奈,八卦之心昭然若揭。
    经历的次数多了,迟原理奈已经在短短几天内成功地达到了免疫的状态。于是,迟原理奈淡定地答道:
    “没有什么关系。”
    “好吧”赤木有希无趣地撇了撇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扬声道,“说起花,我看当时迹部也拿着一捧红玫瑰,是不是送给你的?”
    一捧红玫瑰?
    迟原理奈当时只关心比赛结果,又被铃木智久的提议扰乱了心绪,根本没有去注意休息室里突然出现的迹部景吾,更不用说他手里拿着的花。
    “大概是母亲把迹部君找来,他碍于礼节准备的花吧。”
    又或许,那束花根本不是送给她的。反正,他们现在又没有什么关系。
    对于迹部景吾的一举一动,迟原理奈毫不在意。
    只是谈到这里,迟原理奈才记起,她还没和迟原雅子解释她和迹部景吾之间的事情,劝诫她不要白费力气。
    今晚,迟原理奈就必须把这件事情说清楚,防患于未然。
    赤木有希不屑地轻哼了一声:“还礼节?既然秉持着英国绅士的风范,迹部景吾居然还拒绝了我们的晚饭邀约,当晚就离开了巴黎,真是好笑。”
    迹部景吾没有和迟原雅子她们一起用餐?
    之前和赤木秀赖合奏,相互磨合的时候,迟原理奈听到他无意中说起,迹部景吾的比赛是十一月十四日,国际青少年小提琴比赛的前一天。
    迹部景吾本该当天回到东京,却留在了巴黎,还恰好去观看了她的比赛演出。赤木有希又说迹部景吾买了一束红玫瑰,却在迟原理奈和铃木智久说要单独约会的时候离开了巴黎。
    “你的办公桌——”
    “在本大爷的会长室里。”
    种种迹象,都在表明迹部景吾对她的心意。
    在迟原理奈明确拒绝过迹部景吾之后,她没想到迹部景吾还能做到这一种地步。他愿意放下一部分身段,舍弃些许尊严,去挽回这段感情。
    只可惜,还不够。
    远远不够。
    迟原理奈不会再傻乎乎地相信他的承诺,他自以为的极大让步在她的眼里简直一文不值。
    迟原理奈有些懊悔,竟然没有在那时候说出更重的话。
    迹部景吾太傲慢了。
    迹部景吾愿意作出退让,先服软,但是他重新追求迟原理奈的手段中无一不透露出他的傲慢,仿佛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
    利用学生会会长的权力,安排迟原理奈去组织网球部的比赛。没有经过迟原理奈同意,擅自把迟原理奈的办公桌搬到他的会长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