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面的时间很难熬,不能因为无聊放松警惕,必须要时时刻刻全神贯注。
    与鹤野执拗地坐在遗迹入口,下面的人不出来,她就不肯离开一步。
    ——要守好这里。
    除了到点勤勤恳恳给她送泡面的大哥,其他人善良的好意,都被笑着委婉拒绝了。
    与鹤野不知道袭击会不会突然降临,只能用这种笨拙的方法,守护帮她抓住点点萤火的人们。
    她也知道,那个在后面安静看书的身影,目光也死死落在她的背后。
    寒峭夜风呼啸而过,与鹤野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寒毛瞬间起立。
    突然,毛茸茸的面料从天而降,从上而下蒙住她整个人。
    “御寒的毯子。”库洛洛大大方方坐在她的旁边,弯了弯眼睛,“你该不会想着就靠这点衣服过夜吧?”
    “我从那边大叔手里偷的。”
    食指覆在唇上,他比出一个“嘘”的手势。
    与鹤野顺着他的视线,看到对面有人在帐篷里翻来覆去找东西。
    “哈…… .想要毯子的话,和他们说一声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偷呀?”
    与鹤野一本正经地说,看着略带孩子气得意的面容,又不忍心责怪。
    “因为我是盗贼?”
    “可你这样会让他一晚上冻得睡不着的。”与鹤野对这个坏家伙指指点点。
    “那他真是倒大霉了,我就喜欢看人晚上冻得睡不着。”
    扭过头不看那一脸坏笑,与鹤野起身抱起毯子,准备把毯子物归原主。
    库洛洛拉住她:“他对隔壁帐篷的女士有点意思,如果你破坏他的搭讪,他今天晚上要恨死你了。”
    与鹤野半信半疑。
    可下一秒,那个大叔带着三分不经意、七分做作、成分复杂地走向隔壁帐篷。
    “坐下来吧,我们这算是成人之美。”他笑着耸肩。
    没办法,她又坐了下来。
    刚开始,与鹤野很自私地一个人霸占整条毯子。
    但看到库洛洛那略显单薄的身板,又不得不宽容,分给他毛毯的一角。
    两个人委屈巴巴地缩在一条毯子里。
    “怎么不多拿条毯子?”她问。
    “怎么说呢?”库洛洛歪歪头,“因为我很善良,喜欢成人之美?”
    “胡说。”与鹤野把下巴杵在膝盖上,“那我就是全天下最聪明的人了。”
    “也不是不行?”
    他想了想,装出绞尽脑汁的样子,“我可以勉强承认一下。”
    “幼稚死了。”与鹤野不想和他黏黏糊糊地扯来扯去。
    “为什么要突然过来找我?”与鹤野又问。
    “不可以吗?”库洛洛有些疑惑,“之前我们不都是这样?”
    “之前你可没用那种监视的目光在背后看我。”
    “被发现了吗?我真是讨厌死强化系的直觉了!”话虽然这么说着,库洛洛却又靠近了她一点。
    库洛洛抬头望天,想了一会儿:“是为什么呢…… .是我想了一天都没想明白你来这里的目的?所以就直接来问你了。”
    “如果要帮锁链手复仇的话,直接把那个消息公开就好了。但是你们没有。”
    “我也问清楚那底下的东西了,先不提能不能找到,如果能找到的话,你要干什么?要学着那些淘金客捞一大笔吗?”
    “可你的性格不是这样的吧?要是想要钱的话,你这些年就不用这么折腾了。”
    一段长篇大论的分析后,库洛洛将话语权还给与鹤野。
    “所以,这是为什么呢?”他问。
    与鹤野看着他,没有回答。
    这个反应也是意料之中,库洛洛没有逼她回答,伸出手指指向夜空。
    “北斗星,仙后座,仙王座,银河。”他按照之前与鹤野教给他的顺序一一数着。
    “知道为什么流星街要叫流星街吗?”库洛洛突然问。
    她对这个话题并不是很感兴趣,但想了想前面一直是库洛洛在说话,如果这个时候再不说话,蜘蛛头子得郁闷死。
    “为什么呢?”与鹤野顺着问。
    “因为这里一无所有,只有流星是美丽的。”
    气氛突然凝重,与鹤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别那么严肃,”库洛洛短促地笑了一声,“实际上是因为这里很适合观测流星。”
    之前流星街确实不叫这个名字。
    好像是用什么古代语言音译过来,好像有什么遗弃,流放的意思…… .总之不是啥好名字。
    一百多年前,有旅者无意间踏入这篇土地,发现这里意外地适合观测流星。
    这里被世界抛弃,几乎没有灯光,没有喧嚣,只有习习夜风和冰凉的金属废料。
    但也因此,意外地适合观测星体。
    所以他赠予这片土地一个美丽又浪漫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