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得消耗多少晶矿?没必要吧,不是有[涅槃]在吗,全部交给他就……”
    “砰!”
    绿翡翠星的医院里,脸色苍白的院长被狼耳青年抵在墙壁上,手肘压得他脖颈喘不过气。
    他浑身都是难闻的铁锈味,带着股森然可怖的威胁之意缓缓开口:“照我说的做。”
    “是、是……”
    院长额头布满豆大的汗珠,在被放开后仿佛劫后重生般弓腰喘息,然后感觉招呼着其余人准备启动治疗舱。
    “一群吝啬鬼。”
    柯林不悦地冷嘲一声,“说得就像治愈者释放异能不费劲一样,想把人累死吗?”
    向来优雅温和的红狐狸此时也不禁言语刻薄地嘟囔几句,让周围有这种打算的医生红了脸赶紧走开。
    阿尔伯特懒得理会,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那间病房。
    “你的伤要不要星星来给你看看?”柯林靠在门边观察着他的神色,慢悠悠地问道。
    阿尔伯特淡声:“他在忙。”
    哦,懂了。
    柯林在心里啧啧两声,晃悠着尾巴走开。
    另一边,余千星在医治完最后一批伤员后,回到休息室。
    房间里到处都是四仰八叉躺着休息的治愈者,他们累得喘气,叫嚷着快被这群兽人榨干了。
    嚯,这话可不兴乱说。
    余千皱了下鼻子,拧开一瓶营养剂往嘴里灌。
    “叩叩。”
    休息室被敲响,柯林站在门口,冲他眨眨眼:“亲爱的治疗师,有没有空帮我们的指挥官先生看看伤势?”
    “谁?兽人的指挥官?”
    “阿尔伯特!”
    “我我我!我可以我可以!”
    躺在地上的治愈者们垂死病中惊坐起,像是又活了过来,叽叽喳喳地叫着“狐狸先生看我”。
    “抱歉,已经有人咯!”柯林笑眯眯地揽住还没缓过神的余千星,把他直接带出了休息室。
    余千星小声嘟囔:“我还没有休息过,你最好保证他是病得起不来床。”
    “当然。”柯林面不改色。
    毕竟已经快是相思病晚期咯。
    余千星来到病房时,阿尔伯特正裸着上身背对着门口的方向坐在床边换药。
    长年的训练与实战让他的肌肉线条流畅,胸口微鼓,典型的倒三角身材怪不得很受欢迎。
    余千星撇撇嘴,视线顺着往下,不由一怔。
    腰腹处应该是被虫子的口器咬伤,虽止了血,黑红的皮肉外翻,看起来丑陋可怖。
    阿尔伯特正涂完凝胶,蹙眉缠绕着绷带,他一个人不好操作,动作逐渐不耐烦地粗暴起来,嘴里咬着绷带偏头一扯——
    “嘶……”
    蜜色的背阔肌渐渐浮出细密的汗珠。
    不看了不看了!
    余千星干咳一声,走上前去,把他弄得乱七八糟的绷带解开:“我来吧。”
    阿尔伯特默了一瞬,把手往后撑,大刺刺地露出自己满是伤痕的腹肌:“好啊。”
    余千星觉得面前这人和从前不一样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干脆埋头自顾自地帮他包扎。
    对于他来说,这种程度的伤口简直不值一提,只需要把毒素清理干净就没事。余千星弄得仔细,完事时候还有异能探知了一下这人的精神力是否有损伤。
    我只是顺手而已。
    余千星抖了下耳朵,闷闷地想道。
    阿尔伯特一直默不作声,歪头瞧他表情,一直安静卧在床铺的尾巴慢悠悠地摇摆起来。
    直到余千星被他看得脸热,打算抽身走人时,那条毛发柔顺的尾巴忽地卷上他的手腕。
    毛发扫过微凉的皮肤,弄得有些发痒,余千星忍不住想要挣脱,却被缠得更紧,猛得往人怀中带。
    “嗒。”
    余千星撞进阿尔伯特的怀里。
    宽大的手掌顺着腰线往上,握住了那只有些慌乱的手,径直勾开紧握的手心,将自己的手指插入指缝,严丝合缝地十指交扣。
    “你干什么?小心伤口崩开呀!”
    余千星被锁在他怀里动弹不得,一个劲儿地往他腰腹间看,立起来的耳朵毫无察觉地在人家下颌扫来扫去。
    阿尔伯特偏脸压在他头顶,声音低低地说:“崩了再说,你睡一会儿吧。”
    余千星的尾巴甩得邦邦响:“不睡。”
    “黑眼圈都出来了还不睡?”阿尔伯特捏着他的下巴,垂眼看去,故意逗他,“看来你打算去当大熊猫。”
    “哪有那么严重……”
    余千星小声嘀咕着,却不自觉地往脸上摸,他确实没有怎么休息过。
    “那我眯一会会儿,半小时后记得叫我呀!”他对旁边的人形闹钟这样说道。
    “昂……”
    阿尔伯特懒懒地应声,将他抱进了自己的病床上。
    面前的人应该是累坏了,只要是有人叫他帮忙疗伤,基本上来者不拒,忙得像个小陀螺,这儿一卧下来,没隔几分钟就陷入了梦乡。
    阿尔伯特起身披了件衬衫,拉开床边的沙发椅坐下,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的人。
    长高了,变瘦了,也不怎么爱哭了。
    还记得几年前,第一只大狗离开时,他也赶到了钟家的庄园,正好瞧见了余千星把骨灰罐子埋进挖好的小坑。
    等余千星沉默地拖着尾巴离开后,阿尔伯特来到大狗的墓碑前站了许久。
    他有些后悔小时候和它互相看不对眼,凶巴巴地拍人家脑袋,现在这家伙睡着了,没办法再和他一起呛声玩闹了。
    一直到深夜,阿尔伯特去了余千星的房间,在他摆满玩偶的床边坐了一整夜。
    明明埋骨灰时表现得那么坚强,结果夜里把枕头都哭湿了一大片,顶着对滑稽的核桃眼裹成一小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