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沉吟片刻开口道,“她如果还活着,这样悄无声息连她妈妈的葬礼都不出现,那就是在她想忘掉过去让自己重新开始,否则就是,她重伤,没有办法回来,也没有办法跟我们联系。”
    “她一定还活着!”苏暖暖咬唇加重了语气,“叔叔你说的对,她一定是想重新开始,一定是活在这世界上的某个角落里,她不回来也不跟我联系,就是不想任何人在打扰她,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肯定就是这样的!”
    这一年战家发生了太多的事,可这些全都加起来也没有景熙出事对苏暖暖的影响大,她甚至把她最爱的工作都辞了,来来回回往返帝都好多次不说,她更是夜夜都失眠,整个人精神状态差到了极致!
    也是担心她,战冥寒最近都没有去工作,只专心在家里陪她。
    他亦是后悔的,和所有人一样最一开始的心态一样,起初他也是不放心方沁蓉就这样带着战景熙旅行,所以就连苏暖暖他都瞒着让人悄悄地跟着母女两个,如此一个月过去,方沁蓉都没有露出来任何异常,他也就放松了警惕,又一想,再怎么她们也是亲母女,而所有的事情又都成了定局,方沁蓉她不至于再做出什么偏激的事,不曾想在方沁蓉的心里,终究是孩子是最不重要的,最可以随时都牺牲的。
    疲倦地捏捏眉心的位置,战冥寒松开怀里的小女人,见她视线还停留在外面的周砚川身上,他开口道,“团团要醒来了,宝宝你去陪他,嗯?”
    苏暖暖抬眸看他,“你要出去吗?”
    “嗯。”战冥寒应着摸了摸她肿胀的眼皮,“我把他赶走。”
    望着外面看了片刻,苏暖暖轻声开口道,“我去吧,刚好我也有话要跟他说。”
    战冥寒随即道,“路滑,我陪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
    “……”
    这场雪是很大很大,可院子里早已经有人来清扫过了,沿着干净的青石板路,苏暖暖一步一步地走到门口。
    雕花的大铁门一打开,周砚川瘦削到可怕的一张脸就进入视线,这么寒冷的天气,他穿了件单薄的呢子大衣,瘦了太多,大衣空荡荡的,下巴上的胡茬也重重的。
    看到他这模样,再想到最后一次见战景熙时她释怀又放下的小脸,苏暖暖心底不是滋味的很。
    她知道,这些天来周砚川也不好过,而事实上,这件事情本来也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海太大了,他那天也跟着跳了下去找了一次又一次,没有找到,不怪他,他那天已经尽他所有的努力想要保住景熙又要保住方沁蓉了。
    没有保住,不是他想的,也不能一个劲儿的怪他。
    “你不要再站在这里了,我真的不知道景熙在哪里。”苏暖暖的声音平和又无奈,“我跟你一样,没有任何一点她的消息。”
    周砚川血红的眼睛看着她,他没有说话,但眸底的情绪仍是那般固执。
    “我没骗你,我是真的不知道。”苏暖暖说着沉痛地闭了闭眼,“你应该明白,如果我真知道她的消息,我不会还就这样待在这里,我不否认,她跟我无话不谈,但这一次,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甚至连她妈妈带她去帝都她都没有告诉我,我惟一知道的是,她对你真的释怀了,她离开的前一天跟我说,她不能一辈子都恨你,她虽然没有跟我明说,但我感觉得出来,她很希望你好好的,未来的每一天都好好的。”
    话到最后,苏暖暖声音里已带了严重的哽咽,可她强忍住了,就苦心道婆地跟周砚川说着,“周砚川你知道的,景熙她很重情,她妈妈的葬礼她都没有出现,你应该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心态,而且她有事,你肯定会第一时间来找我,这些她都明白,所以你说,她会联系我吗?”
    垂落在身侧的大手微微一紧,良久后,周砚川嘶哑不已的嗓音才响起来,“她,还活着对吗?”
    “当然!”苏暖暖毫不犹豫,“她游泳那么好,她一定什么事都没有的。”
    周砚川没再说话了。
    两个就那样立着沉默片刻,半晌,苏暖暖看着眼前疲倦又沧桑的男人,“景熙应该跟你说过的吧,她希望以后再见到你时,你能越来越好,周砚川,坦白说我是很恨过你,很讨厌过你,可事情到这一步,再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了,我想你能记住景熙曾对你说过的话,并且都能做到,这样未来某一天,你们如果遇见了,你也不至于再让她失望。”
    遇见……
    他还能再遇见她吗……
    他又一次没有护住她,她还会再给他机会吗?
    不会了……
    她消失的这样无影无踪,连她最好的朋友,她都没有再联系,她是不准备再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