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心胸太狭隘,注定走不了多远。”
    会议散了。
    仅剩几个刺头老董事走在最后,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被几米外的林浅听见。林浅睨了那几人一眼,没等她开口,不远处电梯叮地响了一声,余光里装入男人熟悉的身影。
    隔着不长的走廊。
    林浅抬眸与傅寒对视,望着他朝自己走来。视线里的男人穿着工整的西装,打着领带,衣服上的每颗扣子都严谨地系得端正。恍惚那一眼,还真有种见到多年前的傅聿川的感觉。
    他变了。
    没了昔日里的野性与锋芒,变得跟他哥一样沉默寡言。
    Cullinan行驶在喧闹嘈杂的都市街道上,齐特助认真开着车,林浅与傅寒坐在后座。林浅剥了一个香甜的橙子,放进他手里,偏头凝着他冷峻的脸,温柔开口:“从纽约回来怎么没提前跟我说呢?”
    “出差,在京城转机。”
    “什么时候走呢?”
    “明天中午。”
    “齐景说你这大半年时间都在外出差,别把行程安排得太满,注意身体。”林浅注视着他,伸手拂去他额前碎发上沾着的白色灰尘。
    傅寒低头,应了声嗯。
    前方的齐特助从车内后视镜瞥到这一幕,记得先生被拘留那日,傅寒差点冲进拘留所。先生去世当天,他疯了似的冒着大雨跑去羁押地袭警。哥哥死了,他也不要活了,大家一起死吧。太太在大雨中拽住了他,扇了他一巴掌,他便原地跪在水泥地上跪了一天,冷静了,人也变得跟从前不同了。
    先生给太太留了信,说傅寒只听她的话,让她管着他。同样,齐特助跟着傅寒在纽约工作这几年,无意中见到先生留给弟弟傅寒的信,信上说太太孤身一人,需要他的照拂。
    两边留信。
    让这两个人成为彼此的牵挂。
    傅寒现在就是曾经的傅聿川的翻版,没什么情绪,不爱说话。平等地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只乖顺听话地在林浅面前低头。
    -
    韩嫂提前做了晚餐。
    按林浅的吩咐,做的都是傅寒喜欢吃的。在前往餐厅的路上,林浅去保鲜柜拿了一盒巧克力,她不管是出差还是外出工作,见着外形好看,设计独特以及味道不错的巧克力,都会买着,备在家里。阿寒哪天回家,就拿给他。
    段希接了通电话从阳台过来。
    走到林浅身旁,轻声说:“小姐,孙董和李董会议结束后,在回家的路上车翻了,两人各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已经被送往医院了。”
    段希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往餐厅里的傅寒身上落了几秒钟。
    林浅懂她的意思。
    这几年,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林川集团的副总傅寒是个不要命的家伙。远在大洋彼岸,听到有关一星半点嫂子的消息,都会立马赶回来。他不怕死,也不怕坐牢,你动我嫂子一下,我亲手拿刀把你胳膊砍了。正因如此,亡命之徒、专门绑架豪门贵太来勒索钱财的绑匪都不敢打林浅的主意,他们是要钱,但更惜命。
    林浅:“请几位护工去医院照顾一下,就说是公司出于人道主义关怀老董事。孙董和李董的儿子在公司分部任职吧?”
    段希:“是的。”
    林浅吩咐:“项目做得不够好,停职一个月。孙李两人是老油条了,他们懂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会从嘴里说出来。”
    段希:“好的。”
    -
    饭后。
    林浅与傅寒在林荫道上散步消食。
    两人聊了一些生活上的事,傅寒说他上个月去伦敦出差,去了环球大厦,隔壁是一家开了许多年的繁华商场。其实那个地段原本没有商场,是因为发生了枪击案,政府为了美化城市的形象,就将那条老街道拆除了,建成了商场。
    很少有人知道那条街叫什么名字。
    他也不知道。
    是被傅聿川收养了之后,在傅聿川的笔记本里见到那条街的旧照,以及牌子上的街名:“Queen Street.”
    挺好听的名字。
    据说是因为女王巡视的车子途经这里取的名。
    听到这里,林浅莫名蹙了眉。她从出生开始就在京城,只外出与已故的南老在青城住了一年多时间,从来就不知道伦敦的街名,还是二十几年前的早已被拆除的老旧街名。俗话说,梦境里的东西大部分都是现实生活中自己见过的,她没见过,怎么会梦到?
    林浅问他:“阿寒,你知道聿川那条有点旧的银饰吊坠是什么时候买的吗?就是那条,多年前我在榕城遭遇危险,事后他赠送给我,植入了定位器的坠子。”
    傅寒:“不是买的,是送的。”
    “送的?”
    “嗯,一个女人送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