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店里忙腾不出空来,还想着正巧今天收工早,来陪你这个留守儿童过个生日,现在看来倒是用不着我了。”
    杨敏娜跟着他一块儿走了出来,看着陆初一副不值钱的模样,不禁笑着调侃。
    陆初如获至宝地捧着蛋糕,唇角忍不住带起了一抹无比温柔的笑容。
    “其实,周总似乎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复杂。”杨敏娜替他拿起花束,意有所指道。
    “嗯。”
    陆初沉浸在这股莫名的悸动里,几乎是有点迫不及待地拨通了周景戎的电话。
    等了好几秒,周景戎才接通,声音听起来没什么精神,似乎还有点不高兴,“什么事儿啊?”
    陆初尽量按捺着自己过快的心跳频率,矜持道:“就是你刚才说的那块手表,我想起来了,应该在避暑山庄的那套别墅里。”
    “哦,你找到的话就先帮我收着吧,我回头去找你拿。”周景戎表现得兴致缺缺,跟他之前为了这块手表,特地给陆初打电话的行为有些矛盾。
    “还没有找到,我只是记得大概是在那里,你可以过去找找看。”
    “……”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几秒,才传来周景戎瓮声瓮气的回应:“行,我知道了,等我改天有空去的时候联系你,谢谢了啊!”
    陆初唇角笑意渐深。
    电话挂断。
    “哟!”杨敏娜把花束塞进他怀里,打趣道:“你这是终于打算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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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宇带着复杂的心情郁闷了一路,在即将到达目的地时,周景戎的手机终于又响起了一通电话,秦宇不禁放慢了汽车的前进速度。
    周景戎看着手机屏幕上硕大的“陆初”两个字,竟有一瞬恍神。
    周景戎觉得自己像一个落荒而逃的败兵之将,他痛恨自己的怯弱和畏缩,可看到陆初的来电,他又产生了一种不受控制的,可悲的高兴。
    不可避免的,他心里总还在隐隐期待着什么,哪怕他刚刚才亲眼看到杨敏娜走进了小区,于是他调整好状态按下了接听键。
    但事情的结果往往不尽如人意……
    周景戎不禁有些气恼,神经病啊,谁真的要找手表了?!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这是他自己刚刚想出来的借口,陆初并没有做错什么,这一刻周景戎连生气都显得那么无力。
    有时周景戎甚至在想,要是他平时再多考虑一下陆初的感受,上回在公寓陆初是不是就不会找那么多托辞回绝他了?
    周景戎强行终止了自己没骨气的念头,陆初说他不懂,他就再多学一学,有朝一日总能追上吧。
    前提是陆初没和别人在一起的话……
    原本周景戎腾出了一天空闲时间,打算好好陪陆初过个生日,现在这个情况显然是没有必要了。
    于是周景戎第二天又飞回了西班牙,好在最近繁重的工作任务填满了他全部的时间,让他无暇沉浸在糟糕的负面情绪中。
    只是偶尔还是会翻一翻有关情感类的著作,试图在其中找到追回陆初,挽救自己这段感情的良药。
    周景戎再次回到深圳时,天气已经转凉了。
    在西班牙的项目终于圆满结束,他邀请国内的合作伙伴庆祝了一番。
    宴罢离场后,周景戎独自一人开着车漫无目的地转悠,他也不知道该去哪,只是不想就这么停下来。
    他慢慢偏离市区,一直到停下来在某个路口等红绿灯,他才恍惚着抬眼细看窗外的风景。
    并不宽敞的马路两侧种满了高大的香樟树,华盖如荫,往远处看一点,是一片高级别墅区,其中大理石筑成的精致的喷泉格外引人注目。
    周景戎觉得这个地方有点熟悉,不待细想,他便记起来了,这是他十二岁之前的家。
    当然,现在是周立峰和吴美兰的窝。
    印象中,从他出生时起周立峰就没把他当回事,只是铁血无情地要求他必须样样都做到优秀。周景戎虽然没有什么快乐的童年,但至少母亲尚在世的时候他还勉强有一个家。
    直到十二岁那年,他亲眼看到母亲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记得那是一个闷热的下午,他像疯了似的大哭,但无济于事,等待他的是更加残酷的噩梦。
    好像一直没有人在意过他的感受,哪怕是母亲,也是那么毫无预兆地抛下他走了。
    后来每每从睡梦中惊醒,眼角也总是闪着泪光,妈妈不在了,他以后就再也没有家了。
    其实,他早就是孑然一身了。
    爷爷总是劝他找个人安定下来,又何尝不是看穿了他的孤独呢?
    遇到陆初之后,周景戎有过许多觉得自己正在被爱,正在被人在意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