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虞轻笑一声,起身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迹就踏出了画室。
    这个点天气很热,他刚出去就被迎面而来的热气烘出了满背的汗,那些守在门口的保镖们也早就汗流满面了。
    他们都是因为自己才这么辛苦的。陆虞心里泛起了一股酸涩的愧疚感。
    见陆虞要顶着太阳出去,保镖急忙撑了一把黑色的伞在他头顶,“陆少爷,您要出去吗?”
    “我去那边看看。”陆虞如实相告。
    保镖们是知道陆家有人在那里的,对于陆虞突然想去那里却感到困惑,于是给他撑伞的保镖就说:“少爷,您等等吧,我给老板打电话请示一下。”
    “他不会同意我去见他们的,但是我不会听他的话,保镖先生,请您不要拦着我,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谢谢保镖个个都是身强力壮的壮汉,个子极高,陆虞在他们面前显得特别的矮小。
    保镖犹豫了。
    陆虞就说:“而且你们就在这里,我不会出事的。”
    不知道是不是陆虞的语气和眼神太真挚了,总之最后保镖让开了路。
    陆虞早就没了当初和这些人见面的紧张感,他一脸平静地走到了三人面前。
    庄宁月却显得紧张又慌措,她匆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面容,用自认为最好的状态看向了陆虞。
    “陆虞。”说话的是陆谨律。
    陆虞看向他,“你回来了?”
    “是,我只是回来看看你,没有别的意思。”陆谨律解释。
    陆谨律瘦了很多,连气质都跟着锐减了不少,但他来见陆虞的时候还是特意换上了新裁定的西装,精神面貌也是最好的。
    国内对他的监视还是没有停止,他不会在国内留太久,这次回来到底还是因为太思念陆虞了。
    他总梦见陆虞还没失忆之前的事情,越美好越折磨。
    “哦。”陆虞满不在乎地应了一声,“蛋糕是你买的吗?”
    “什么蛋糕?”庄宁月疑惑问陆谨律。
    陆谨律没回她,“是,你小时候很爱吃。”
    “我不记得了。”陆虞说。
    “我在新加坡的时候专门了解了你的病,其实治疗并不麻烦,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带你治好他。”这才是陆谨律回来的目的吧。
    陆虞:“你觉得我不知道吗?是我自己不想治,我好不容易摆脱了让我难过的,不要再让我想起来了。”
    从来没有……
    陆虞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语气和他们说过话。
    庄宁月蹭去了眼尾的泪,她一直都有悄悄守在陆虞身边,如果不是这一次陆谨律突然回国,而陆妤宁准备找上陆虞,她还是会选择把自己藏在暗处。
    她已经不想再听陆虞说绝情的话了。
    她的心早就千疮百孔了。
    陆妤宁:“可我们一直是你的家人呀,弟弟。”
    “我有家人,但不是你们了。”陆虞缓声说。
    他释然的语气和态度像是凌迟的刀片,没有人能逃掉。
    “桑桑,我们没想打扰你的生活,但是也恳请你不要对我们太狠心了,好不好?我们真的很爱你。”许久不说话的陆妤宁突然开口说话了。
    “我没有恨你们就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我也不想恨你们,离我远点吧,简哥总在为我的事情操心,阿姨他们也一直担心我的状态,我在陆家生了很多病,但简哥这里才被慢慢治好。”
    “你们给我的生活添了很多麻烦,这不是爱。”他没有哭着说,也没有吼着说,只是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讲述着。
    庄宁月眼圈红了。
    陆谨律动了动唇,是想说什么的,只是有人出声打断了他。
    “桑桑!”
    身后传来宋简礼的声音。
    陆虞都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拉扯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抱着他的人心脏跳快得像是要跳出来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身上带着暑阳的灼热。
    “简哥。”陆虞准备抬起头看宋简礼。
    宋简礼将他的头摁回了心脏处,“我的容忍度是有限的,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的底线?”
    他对眼前的三人说。
    “宋简礼,你对他的占有欲,究竟是为了保护他,还是因为你将他视为了自己的私有物呢?”陆谨律看透了宋简礼,没忍住发出了讥讽似的嘲笑。
    宋简礼:“这与你无关。”
    “所以就因为桑桑喜欢你,你就觉得我们来找桑桑和你有关系?”陆谨律挑眉回怼。
    宋简礼太阳穴和颈间的青筋凸起,他并不想和陆家那群人废太多口舌,他也不想和陆谨律打嘴皮子仗,所以准备抬手招来自己身后的那些保镖。
    陆虞却突然拉住了宋简礼的手,发出了很低的声音:“有关的。”
    所有人都愣住了,目光看向了陆虞。
    陆虞慢慢抬起头,将宋简礼的手拉住一起抬了起来,两人无名指上的对戒尤为刺眼,“有关系的。”
    “我喜欢简哥,简哥也喜欢我,他能为我做一切决定,他觉得你们不应该来找我,那也是我的想法。”陆虞说。
    “不要再给我添麻烦了,我真的不想恨你们。”陆虞接着说。
    一众人都沉默了。
    直到陆虞拉着宋简礼的手走远了,庄宁月才对陆谨律说一句话:“我早就和你说过了,桑桑他成长了。”
    “我倒是挺开心他这个样子的。”庄宁月用手背擦去了眼泪,
    陆谨律:“尽管他不再爱你,不再想看见你?”
    “不然呢?能用的方法我都用过了,他不会再原谅我们了,如他所说,我们离他的生活近一分,他对我们的恨就多一分。”庄宁月捂着脸蹲了下去,“他已经不爱我了,就不要再恨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