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黑湖。”
    布莱克砰地关上门,咬着牙:“人鱼叛变了,它们毁了斯莱特林休息室,食死徒是从那儿进来的。”
    卢平恍惚地摇了摇头,捂着脸短暂地抽泣了一声:“是我的错。”他极度懊悔地锤着桌子:“我怎么能以为他是害怕了想要逃走?”
    “我们会抓到他的。”布莱克重重拍了一下好友的肩膀:“小巴蒂被隆巴顿夫妇控制住了,贝拉刚刚被我击中肩膀逃到禁林,振作起来,那些杂鱼我们得快清理掉——”
    卢平晃了晃身体,看着海丝佳的方向,哑着嗓子:“是的。”他重复:“得快结束这一切。”
    “我现在去八楼。”布莱克竭力冷静:“斯黛拉在八楼,我不知道她的进度怎么样了——月亮脸,如果我一直没有回来,不管明天太阳升起后结局会怎样,你也一定要记住,这是邓布利多交给我们最后的任务——必须要毁灭魂器。”
    布莱克跑过烧毁的旋梯,他凭借记忆找到通往有求必应屋最短的路线,然而他必须不断面对越来越激烈的战斗。
    “救命!”一个学生涕泗横流地从走廊跑过来,他的背后是一只发疯的吸血鬼:“救救我!”
    “障碍重重!”布莱克击飞了吸血鬼,然而那学生抓住他:“求您!那边还有三只,他们抓住了、抓住了——”
    布莱克脚步一转,花了一点时间才解决,等他再次往上跑时,看见几个孩子生死不明躺在地上,学生们自发组织起来运送伤员、处理尸体,他们脸上带着深深的恐惧,哭泣解决不了问题,小动物们在最寒冷的深夜里学会了长大。
    格兰芬多脑子里装上了引擎似的疯狂转动,他越走越快,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可怕的可能。快到八楼时,战斗的喧嚣已经小了很多,他远远瞧见那副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挂毯,心底的忐忑快要冲破极限。
    昏暗的角落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布莱克熬到极致的神经慢了半拍,他停下脚步,在走廊的拐角看见铺满一地的浅亚麻色长发。
    男人的手剧烈的抖动,魔杖打滑,身体里仿佛有什么爆炸,耳鸣排山倒海地袭来,他盯着那熟悉的长发,眼底似乎要流出血来。
    “不可能。”他小声说:“不会的。”
    布莱克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耳鸣愈加严重,他试图走过去确认,抬脚的瞬间却膝盖发软。
    月光洒在城堡的地面上,男人撑着伤慢慢挪过去,终于看见他的女孩倒在血泊里,脖子上被咬开一个大洞——像海丝佳一样,黑色的血液已经凝固,无神的眼睛如同一块失去光泽的暗色赭石。
    布莱克眼睛一花,他的头剧烈地疼痛起来,身上的纹饰银光暴涨,短短几米就像一道天堑,他甚至做不到走过去再确认。
    “蠢狗。”
    冷冷的嘲讽忽然出现在背后,下一秒,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惊呼:“梅林!西里斯!”
    格兰芬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但随着一声“滑稽滑稽”,躺在地上的人变成了一只毛绒兔子,布莱克才猝然回头,看见他的女孩好端端地站在不远处,魔杖直指那只差点让他崩溃的博格特。
    “斯黛拉。”男人喃喃着,感官终于归位,他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屏着呼吸,现下氧气冲进鼻腔几乎花了眼,他疾步向前,紧紧抱住匆匆奔向他的女孩。
    斯内普轻嗤一声转头离开,斯黛拉被迫仰着头,任他压得有些发痛也没有推开,只是不断拍着他的后背:“没事了。”她小声说:“没事了,只是一只愚蠢的博格特——”
    “……是我心神不宁。”布莱克意识到女孩浑身是水,他放开对方,灰色的瞳孔隐隐泛着血丝:“怎么回事?”他抚上她的脸:“怎么弄得浑身是水?复方汤剂失效了?”
    “啊。”赫奇帕奇双眸一亮,她抓着男人的胳膊迫不及待:“冠冕!”她刻意压低声音:“我们毁掉了!”
    布莱克神色一凛:“你们找到了?”
    斯黛拉摇摇头又点点头,把毁掉冠冕的过程又说了一遍:“原来只要魂器沾上一丁点儿的消灵通就会被摧毁,我用气象咒稀释了魔药,在有求必应室弄了场大雨。”赫奇帕奇想起刚刚的险境,还惊魂未定:“没有几秒钟,魂器就直接爆开了!如果不是斯内普用了个防护罩把冠冕圈了起来,我想霍格沃茨以后就没有有求必应屋了!”
    布莱克一直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做得好!斯黛拉!”他兴奋地把女孩举起来转了一圈:“我就说你能办到!——现在只剩那家伙他自己了,就算今晚杀不了他,明天、明年——总有一天……”
    男人心头最大的包袱终于放下,他的紧绷焦虑在一瞬间消散,即使伏地魔就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伺机攻击,也掩盖不了将要看到黎明的激动。
    “你受了好多伤。”斯黛拉扒拉着自己的小包:“一分钟!我现在给你治疗一下——”
    话音刚落,一个虚弱、刺耳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但比起之前的踌躇满志,此时的伏地魔显得急躁愤怒。
    “你们做了错误的选择,我对你们的仁慈已经够多,伏地魔大人不愿再忍耐下去。”
    布莱克握住斯黛拉的手,把她搂在怀里。
    “午夜已过,既然你们想用鲜血来庆祝伏地魔大人的回归,那我成全你们。”
    “我的仆人们!全面进攻——”伏地魔的声音变得高昂而尖锐:“进攻!”
    瞬间,一股巨大的冲击波海啸般迅猛袭来,霍格沃茨的窗户应声碎裂,布莱克矫健地抱着斯黛拉打了个滚,避开子弹般的玻璃碎渣。紧接着,空气仿佛被冻结了,冰花从窗户的方向在墙壁上不断延伸,布莱克的嘴里呼出一股白气,他太熟悉这种死寂的感觉,毁灭魂器的喜悦在飞快消散,绝望开始疯狂上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