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姐姐,你可觉得那个打扫的婆子有些面熟?”
    “谁?”正在打水洗手的王嬷嬷冷不丁的听到这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院子里扫地的钱婆婆。”顾有枝走到方桌前坐下,面色难堪的看向王嬷嬷。
    王嬷嬷洗了把脸,手里拿着帕子擦试着,皱眉想了想,摇头道:“可是出了什么事?那婆子我倒是有些印象,原本她是在厨房当差,干杂活的,姑娘开院子的时候,听说她塞了不少银子托关系进来谋了个扫地的活。”
    “是吗?姐姐以前在府里,没有见过她?”
    王嬷嬷一听这才明了,将手里的帕子洗了洗搭在杆子上,转头说道:“我看你是忙糊涂了,当年太太出嫁,正是因为太太的教养嬷嬷出了事,一时找不到趁手的,这才把我从金陵老家支过去的。”
    太太的教养嬷嬷出了事?这事顾有枝还真没听说过,在她的印象里,她从太太怀了姑娘进府,知道更多的是在林府的时候,对于贾府的事,除了每年年底通信之外,很少再听太太说起其他的。
    看来这个钱婆婆很有来头。
    顾有枝看了看时辰,见还早,这才低声道:“你可知刚刚那婆子说了些什么?”
    王嬷嬷闻言皱起了眉头,一个低等的婆子,能有什么大事?还是问道:“她难不成有什么问题不成?”
    “岂止是有问题,简直是有大问题!照你的说法,我都快怀疑她很有可能是太太年幼的教养嬷嬷!”
    顾有枝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是觉得可疑,时间线实在是太过重叠了。
    这下子轮到王嬷嬷震惊了,瞠目结舌的看着顾有枝道:“你怕是疯魔了不成,眼下已经够乱的了,你这又是从哪儿找出个教养嬷嬷来了?”
    气的顾有枝一巴掌拍在王嬷嬷的手臂上,拉着她走到窗前,看了一条缝,刚好可以看见后面那一排矮小的下人房,语气低沉的说:“这哪是我找的事,一大早她就给我来了一激灵,指着那棵石榴树张口就是老太爷、二老爷的,吓得我差点想把她给捂嘴!”
    “真的假的?”
    “我还能作假不成?”
    王嬷嬷这才正视了起来,从顾有枝的手里挣脱开来,看着那紧闭的下人房,思绪一下子拉的老远,悠悠道:“我记得当初传信到金陵老家时,信中说的是太太的陪房身感恶疾,急需一位深知规矩大小的教养嬷嬷,那时急匆匆的赶上了太太的婚嫁,也没来的及细问,过后更是没想到那里去,现在照你这么说,那她想干嘛?不是说她死了吗?”
    “这正是我想问的,一大早我还在想着该如何应付王夫人那群人呢,冷不丁的被这事来了一棒子,好姐姐,你快动动脑子想想,先不说她是不是了,就她说的那些话,你说吓人不吓人?她不好好待着,这是要干嘛呀?裹乱呢。”
    两人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眼瞅着卯时将至,二人只好作罢,一道去了正房伺候。
    顾有枝正布置好餐食,就见黛玉从里间走了出来,盛了一碗碧埂米粥摆放在她跟前,又夹了些好克话的小菜。
    由于昨夜闹了一晚上,这会子黛玉多少有些吃不消,若不是想到待会儿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她这会儿恨不得睡昏了过去。
    一碗粥见了底,黛玉才将碗放在桌上,接过一杯清茶抿了几口,抬眸看着顾妈妈问道:“可有宝哥哥那边的消息?”
    “没呢,也不知怎么的,这怡红院平日里松的跟窟窿似的,这会子倒是跟个铁桶一样,一点消息都没有漏出来。”
    黛玉皱了皱眉头,按理说不应该才对呀,依照她那二舅母的心思,这现成的把柄,她不得使出十分的力气?
    “保不准再憋什么坏呢,外祖母那边呢?”
    顾有枝见桌上撤的差不多,抬手扶着黛玉起身,边走边说道:“才将将起身,还没人给消息到老太太那边,听琥珀说,鸳鸯昨夜回去到现在也没有出屋子,不知道在搞些什么鬼。”
    “难为她们有这么沉的住气的时候。”
    黛玉走到窗前,抬手推开窗户,入眼就是那郁郁葱葱的石榴树,若非它此时还不开花,常人根本开不出异常。
    “早晨那位钱婆婆的事,可打探清楚了?”
    “已经差雪雁打探去了,只是府里在太太那个时候的老人大多被分去了庄子上,留下的不多,怕是要费些时间。”
    “不着急,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黛玉支在窗前还没多久,就听见一阵鸟鸣。
    打个转的功夫,就瞧见那只八哥停在了窗台边上,仰头叫唤道:“姑娘,姑娘。”
    顾有枝从黛玉的身后走上前,左手一摊,放了几粒坚果在手心,没一会儿小八就歪头飞到了顾有枝的手掌心上。